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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的應有之意卻只剩下這奢豪盛典的外殼,被暮年的段峰用來為自己生平畫句點。
蘇苡雖然是醫生,但她始終覺得現代醫學判斷太依賴現代儀器,當生命快要走到終點的時候,許多病人自身的第六感的確更加準確。
段峰知道自己不行了,安排這趟旅行是做好準備要宣佈遺產繼承的問題,他相信在這樣孤立的環境中,參與競爭的各方人馬都難與外界聯絡而再搞出什麼小動作。
他有預感,甚至是希望在這艘熟悉的六星郵輪上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比身邊的妻兒老小都活得瀟灑一些,像《名士傳》中提到的劉伶:常乘鹿車,攜一壺酒,使人荷鋤隨之,曰死便掘地以埋。土木形骸,遨遊一世。
不過想到段輕鴻提及有錢人對這世界都有畸形的留戀,或許他也不是瀟灑,是到臨死了才有這份通透。反正問題拋給後人總要簡單很多,所以才有了遨遊的想法。
段峰精神不錯,穿金紅唐裝,花白頭髮一絲不苟,坐在輪椅上,由梁美蘭推著出來,見到老朋友都拱拱手,佈滿病氣的麵皮上難得浮起紅光。
跟在他身邊的是段輕鴻和熊定坤,段家老二沒能跟他們一同上船,郵輪今天一整天海上巡航,看起來似乎也不太可能趕得上這場壽宴。
男人大多穿深色禮服,如熊定坤,黑衣黑褲最襯他。而段輕鴻身著淺淡銀灰色禮服和黑色襯衫,修身挺拔,沒有太多花哨,卻要處處彰顯自己卓爾不群。
蘇苡見過電視上他出席慈善酒會時尚派對的鏡頭,休閒條紋襯衫,不打領帶,只搭配與外套同色系的暗格圍巾,倒與他氣質更吻合。
要不是今天這場宴席事關重大,大概他不會這樣鄭重其事的穿正裝禮服出席。
他一眼就看到人群中同樣出挑的蘇苡,一邊陪父親與周圍人寒暄,一邊眼波流轉,目光始終若有似無地在她身上流連。
酒過三巡,燈光幽暗下來,舞曲響起,銀灰色身影就徑直朝她走過來。
他優雅伸手,“跳支舞?”
宴會的第一支舞,照理該由壽星起頭。段峰年輕時也曾風流俊賞,最會跳舞,據說與現任這位段太梁美蘭就是在舞池結緣。可是歲月無情,今時今日,他又老又病,進出都要靠輪椅代步,跳舞這件事就只能由親生兒子代其勞。
老有所養,老有所依,人人看見都要欣羨——段先生好福氣,商場父子兵,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只是背地裡還是忍不住要指指點點,哎,可惜是個私生子。
不是不遺憾的。
蘇苡其實不想賞臉,她跟在場的諸位不同,不是段家人,又不是拿著燙金請柬上船列席的,憑什麼要跟段家三少跳舞?
可是如今滿場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像2000瓦特的聚光燈,想裝隱形都不行。
她把手放入他掌心,被他擁著滑入舞池,周圍雙雙對對也隨他們一同起舞,好歹沒有那麼顯眼。
她今天只穿一條象牙白的及膝緞面禮服,長髮本身有點自然的卷度,於是連發尾都懶得燙,隨意挑起兩側的髮絲挽了個髻,轉眼就湮沒在滿場的奼紫嫣紅之中,更沒打算跳舞。
可段輕鴻偏偏稱讚,“今天好漂亮!”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連身上清冽的剃鬚水味道都能嗅到。這樣的距離在輕歌曼舞中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開的,蘇苡故意四下張望一番,“咦,你的程小姐沒來?你應該跟她一起跳舞,才算是真正的郎才女貌。”
呵,應該是豺狼虎豹才對。
段輕鴻勾唇,“誰說我要跟她跳舞了?把魚目當珍珠捧在手心也要看場合的,否則只會變成笑柄。”
蘇苡看著他線條精緻的唇,都說薄唇的男人薄情,人前剛剛大秀恩愛登對,轉眼就翻臉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