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其中一個紅色的糖果。

「謝謝。」少年即使在道謝,也是無甚表情的,就像在說一個客道的單詞。

他也不介意,反而很開心。

「哥讓我和你說對不起。」他支著下巴,看著那個少年,「要不是他騙你來這裡,你也不會…」

「舒封嗎。」少年難得的打斷了他的話,雖然語氣仍舊少了些必要的情緒,「他對我有奇怪的感情。而且,」頓了頓,少年接著說,「我救的是你。」…和他沒有關係。

少年忽然停下了話語,雙手隔著圍欄,握住了玻璃罐子,然後…狠狠的摔在地上。

玻璃崩碎,在他們的身上擦出了無數細小的血痕。

在他的目光中,少年拿起了其中一塊玻璃碎片,對他說了句,「不知道人類,會不會像海豚一樣有趣。」

下一秒,血花飛濺。

從來沒有想過,鮮血會是如此…恐怖的東西。

那是少年的血。

他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

為什麼要讓自己流血呢。

流血很痛的。

還會死掉。

房間的門被忽然衝開,他看見一群黑衣人湧了進來,將滿身是血的少年抱出了鐵籠。

少年閉著眼睛,臉色蒼白若紙。

他第一次覺得無力。

低下頭,看著地上的糖果,已經全變成了不祥的赤紅色。

那是他最後一次看見少年。

那個男人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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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良藥,也是蝕骨的毒。

當他坐在教室中,沐浴在陽光下,聽著人來人往的聲音,他笑了出來。

多少年了。

有十年了吧。

他回憶起初次離開那個家,來到‘學校’。

實在是難以置信,這種…完全不同的世界。

他花了很久,才理解,又花了很久,才融入。

那個男人對他沒有絲毫干涉,簡直就像遺忘了一般,而相對的,舒封,自己的哥哥,卻得不到絲毫自由。

但他知道,自己和舒封,處境相同。

他不能離開。

不論如何謀劃,如何算計,他不得不承認,他贏不了那個瘋子。

他真的…被打怕了。

即使再怎麼否定,當他看到那個男人時,頭腦都在不自覺的叫囂著危險。

對那個男人的恐懼,已經在一次又一次的瀕死痛苦中,刻在了血肉裡。

和同學揮手告別,回到家中時,看見樓上舒封的房間還亮著燈。

舒封,哦,不對,現在,他已經是秦家的繼承人之一了。

舒啟侖勾起了一個笑容,帶著些不屑與戲謔。

他還記著幾年前,舒封對他說的話。

「我要留在這裡,得到屬於秦觀的一切,我要殺了他。」

那時候,他看著舒封的臉,知道,自己的這個哥哥,已經改變了。

說那句話的時候,舒封就像是抽離了感情的冰冷人。偶,曾經的那些軟弱,連同情感一起,被捨棄了。

那個男人成功了。

他製造出了替代品。

他看著年少時,被自己認定的家人,就像機械一般,跟在那個男人的身後,心中湧出的,卻是看戲一般的惡意興味。

「哥,我等著看你的結局。」

再然後,那個男人死了。

自己的哥哥,成了秦家最有可能的繼承人。

一切,好像都在走向最終的結局。

完滿,亦或是毀滅。

他閉了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