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心內微微泛起些許不耐,面上一點不顯,只道:“寶兄弟說到底有個男女之防,不好多去得他屋裡,倒是去和老太太請安,還有見林妹妹,都遇見了,一道說了話的。”

王夫人誇道:“你是懂禮的好孩子。”見她只帶著鶯兒,又命周瑞家的送她回去,方才作別。

寶釵待她一走,便對周瑞家的道:“不勞周姐姐了,我這裡過去就幾步路,一下就到了,姐姐自回去就是,天也不早了,好回家歇歇。”

周瑞家的推脫幾次,被寶釵再四勸住,方小心回家去了。

寶釵方回院中,問過薛蟠,說是出去玩耍了,不由一嘆,同喜又來叫用飯,寶釵便挪過去,用飯之後道:“媽,哥哥去了哪裡,媽一定上上心。”

薛姨媽道:“說去拜訪個什麼朋友了,待會王二他們回來,我再叫來問問。”

寶釵點點頭,薛姨媽又把幾件家事同她說,兩個商議定了,寶釵怕薛姨媽提起和寶玉的事,趕緊就先自回房。

這一日著實奔波,然而想到黛玉,卻不免自己就微笑起來,一手摸上自己的臉,想的卻是白日裡捏過的那人臉上柔滑細嫩的手感。

這等無雙美人,卻不知最後到底能花落誰家。

☆、第7章

寶釵因與黛玉相約,時時往來,也常往其他姐妹處去,因她有了前一世的記憶,對諸人脾性喜好知之甚深,且又存著憐惜之心,比往日更多體諒,因此重生時日雖短,姐妹間的情分卻似比上一世更深,便是諢號“二木頭”的迎春見了她,都要比平常多幾分笑容。

黛玉因她常將些自立自強的話說與迎春,於惜春則大體說些和光同塵之語,笑過幾回,說她:“寶姐姐倒像個老夫子,很不該生在閨閣之中,該去那國子監、弘文館課書才是。”

寶釵便笑道:“我只當你誇我學識淵博,是請教的意思。”

黛玉倒也當真似模似樣地起身作揖,笑嘻嘻喚她:“先生。”那以後寶釵“薛先生”的名頭便傳出來,到後來賈母都知道了,寶釵也不以為意。

卻說前時鳳姐請戲,寶釵因在病中,並未前去,待她好些,薛姨媽本要治席請眾人來家玩耍,寶釵因黛玉病著,特特勸道:“媽請人總是要請全了才好,現在林妹妹正病著,叫了別人,單落下她一個多不好。再者她這一病,老太太那裡恐怕就沒心情,寶玉也不自在的。”

薛姨媽便止了,待那雪停之時,黛玉大好了,又提此事,寶釵又嫌化雪時節天冷,怕黛玉來往受寒,只是推脫,待得天氣暖了,才設了兩處席面,一處請賈母邢夫人王夫人鳳姐,一處請迎春探春惜春並寶玉等。

若說尋常時候,寶玉看見只姐妹們與自己,那是最好不過的,誰知因這些姐妹們如今倒都和寶釵來往得多,個個都學了一肚子說教在腹內,見了寶玉,難免要念叨幾句上進之類的話,黛玉又因寶釵常說男女之防,到底惦記在心上,與寶玉相處不似從前親厚,他便有些沒精打采的,寶釵見他模樣,喚人去外面道:“看看大爺在不在外頭,若在,還請他來和寶兄弟說說話罷。”

外面一溜傳話回來,說:“可巧大爺請了賈府幾位爺們在外頭呢,問寶二爺要不要去那邊坐坐。”

寶玉忙問都有誰,回說有賈瑞、賈蓉、賈薔等,另有幾位旁的公侯家的公子,卻又提到了柳湘蓮的名字。

寶釵聽聞“柳湘蓮”三字,倒是記得的,頗有意叫寶玉出去結交一番,誰知寶玉聽得賈瑞的名字便有些不肯,只因薛蟠已經開口相邀,說不得出去應酬了一圈。他素日所見男子,左不過家中兄弟長輩,再者便是通家親戚,哪知世上有柳湘蓮這樣的疏朗男兒?聽他說起走南闖北的事情,比那些婆婆媽媽的說嘴倒有趣得多,又兼薛蟠請了兩個名優在旁插科打諢,說說笑笑,倒比在那女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