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葉府門前。

此時已經停了雪,小廝已經將門前的積雪清掃乾淨。

看到那熟悉的馬車,他們也已經習慣,恭敬行禮。

定北侯府與他們府上往來親近,世子爺送二小姐回來也不是第一次,誰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葉初棠下了馬車,同沈延川告辭。

“雪天路滑,世子一路小心。”

沈延川輕輕頷首,放下簾子,馬車便漸漸遠去。

葉初棠轉身回府,來到庭院中,才發覺自己手裡竟然還捧著沈延川的暖爐。

……算了,改天有空再還他也不遲。

沿著走廊往前,丫鬟看到她回來,忙打了簾子迎她。

“二小姐,您可回來了!”

早上二小姐說要單獨出門,沒讓人跟著,誰知下了雪,天氣這麼冷,若受了寒可就不好了。

葉初棠踏進屋內,卻覺暖意鋪面。

她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你們在這屋裡生了炭火?”

“是。三公子特意交待,今日風寒,天又陰沉,便讓奴婢先生了爐子,免得等您回來受冷。”

那就不意外了。

阿言做事向來細心周到,便是這樣的小事也處處妥帖。

葉初棠把手中的暖爐放下,指尖還隱隱泛紅,如白玉之上染了一層薄薄的胭脂。

她道:“取筆墨來。”

……

一晃幾日過去。

下過雪後,京城的天氣越發寒冷。

然而看似平靜的表面之下,卻是無數暗流湧動。

數位朝廷要員共同彈劾舉報,徐傑被查,上個月還風光無限的封疆大吏,轉眼之間變成了階下囚。

拔出蘿蔔帶出泥,這案子牽涉甚廣,一時間人人自危。

誰都知道今上如今正在氣頭上,這時候,哪怕一點點小錯,都可能會令自己陷入困境。

齊王府大門緊閉,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齊王被禁足的時候。

然而,和焦頭爛額的蕭成煊不同,受傷養病的蕭成祁恰巧避開了這些風浪,在府中獨得自在。

書房內,謝安白上下打量了蕭成祁兩圈。

“不是,你真不擔心這毒啊?萬一派去的那些人找不到解藥,你這胳膊可就廢了!”

換成普通人,尚且難以接受,更何況是身份尊貴的三殿下。

蕭成祁卻是一笑:“勞你費心。我倒覺得,找解藥並非難事,只管等著便是。”

謝安白嘖了聲,靠在椅背上,一手打扇。

“你們倒都悠閒,一個二個,全都不把自己的命當命一般。如今外面風聲鶴唳,也就你們還有這喝茶的閒心了。”

蕭成祁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

“哦?世子也閒著?”

謝安白知道那天朝會上發生的事兒後,立刻就去了世子府。

本來他還以為沈延川一定很忙,誰知人家正閒著品酒。

謝安白心急火燎,結果屁股還沒挨著椅子,就被沈延川一句話趕了出來。

“沒你的份兒。”

謝安白憤而出走,就來了這兒。

結果蕭成祁胳膊綁著紗布,居然也半點不著急的模樣。

“他閒著不是很正常?”

平日裡能讓沈延川上心的事兒,的確少之又少。

“有刑部和大理寺,他還費什麼心。”

蕭成祁卻挑挑眉,露出一個微妙的笑來。

“哦?我還以為,這事兒牽涉葉錚,他必會親自查個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