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順喊了不少人過來修屋子,牆框內的泥土要清理出去,還有燒焦的房梁與竹子等,通通弄到院子外。

隨後買了不少竹子與席子,還有新梁茅草,勉強將破屋修理好。

屋裡也重新砌了炕,鋪上席子與茅草後,再將老父搬上去。

趁老父睡著,宋三順將脖子上的珠串取下來,靠近父親的腦袋。

片刻後,他將珠串收了回來。

宋三順不知自己做的對不對,但讓他眼睜睜看著老父去死,他做不到。

哪怕這次父親病情好轉再去找繼母一家,他也認了。

至少以後自己不用服侍他照看他。

第二天,宋三順給宋八齊送飯,忽然瞧見老父自己從茅廁出來。

宋三順將熱粥與饃饃放在炕桌上,又從籃子裡端出一碟醃蘿蔔絲。“趁熱吃吧。”

他打量一下蹣跚行走的老父,心裡很是驚詫。

長安說珠串可以治病,果然是真的!

瞧老父這副模樣,並不是病沒好,而是他本身就很虛弱。

難不成小舅子的病也是長安治好的?

還有狗蛋,他爹將棺材都買回來了,結果忽然就好了。

宋八齊氣喘吁吁坐到炕上,端起粥剛要吃,忽然頓住,抬眼問兒子:“三順,你吃了麼?”

宋三順垂著眼皮道:“等你用過我回去就吃。”

宋八齊點頭,這才吸溜吸溜喝著稠粥。

趁著老父吃飯的當口,宋三順在院子裡找了一根木棍削好,拿到老父的炕前:“村醫說你這病要多走走,活動一下腿腳恢復的快。”

“嗯。”宋八齊抬眸看一下三兒子,眼睛又忍不住溼潤起來。

生病這一兩個月,讓他認清老妻的涼薄。

還有宋繼祖與宋承業,當初自己有多寵愛他們,現在就有多恨。

自己躺炕上不能動彈,想喝一口水都不能滿足。

不說宋繼祖經常辱罵毆打,宋承業也視他這個祖父如空氣,無論他怎麼喊,那小畜生就是不理會。

“三順,爹對不住你,也對不住二孝。”宋八齊用袖子抹著眼淚。

宋三順沒有言語,轉身出了屋子。

此後幾天,宋八齊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好,後來他竟然能自己燒火做飯了。

於是宋三順送給他一些糧食,將灶房內物設都配齊,還給他買了一口鐵鍋。

又給了一套舊棉衣褲,讓他將髒的不成樣子的棉袍換下來。

長安早晨放白花花與大黑時,經過老宅,還能看到祖父拄著柺棍坐在院子門口,痴痴望向自己。

長安沒過去,遠遠避開那邊。

沒多久,兩輛騾車駛入村子。

從車上下來一對中年夫婦,還有一個男童,年紀約八九歲左右。

男童從騾車上下來就四下張望,一眼看到長安時,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

他幾步跑過去,輕輕喚一聲:“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