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桀沒否認,居高臨下的睨他。

「難道你就不想喝?」

紀樣當時跑出來的確是想找個地方痛快的喝一場。可以說,程桀的出現恰恰好。

他難受,卻也醉得酣暢。

「有煙嗎?」

程桀側倚著牆,兜裡的煙盒隨手就可以扔出去給他,但他沒給,語氣很淡:「你姐身體不好,聞不了煙味。」

紀樣就笑,笑聲越來越大,頭昏腦脹無力的倒在地上還在笑。

程桀明白他在笑什麼,笑他痴心妄想罷了,就像八年前喻櫻桃在信裡罵他的那樣。

「好了就出來。」

櫻桃坐在剛才的地方等他,聽見動靜抬起頭。

「紀樣怎麼樣?」

「死不了。」她對別人的關心也讓他變得刻薄。

紀樣扶著牆從洗手間出來,櫻桃起身想扶他,還沒碰到人就被程桀拉開,他抓住紀樣胳膊把他扶穩。

「走吧,送你們回去。」

櫻桃看著紀樣醉醺醺的樣子對程桀開口:「先讓我和紀樣單獨說幾句話吧。」

程桀擰眉,雖然知道他們倆即將成為一家人,是名義上的繼姐和繼弟,但他就是不喜歡她和別的異性獨處一室。

「我在這不能說?」

櫻桃無奈:「……程桀。」

這樣軟聲的哄他,程桀心情微妙,眼神有些飄然,唇角的弧度略翹起,把紀樣扶到沙發那裡扔他下去。出去之前不忘拿走櫻桃給自己的解酒茶。

等包廂裡只有兩個人後。

「喻醫生想對我說什麼大道理?」紀樣嘲諷的聲音忽然響起。

他躺在沙發上,修長的身體佔據大部分地方,滿是醉意。

櫻桃拿出另一瓶解酒茶放桌上,「我並不是想對你說什麼大道理,我既不是你的父親也不是你的母親,更算不上你的親姐姐,我有什麼資格對你說大道理?」

「我想對你表達的只有歉意。阿樣,我記得剛見你的時候你只有八九歲,那時候我以為你父親和我母親可能走不到一起,所以對你的關注很少,我其實從未真的把你當做弟弟,相信你也沒有把我當成姐姐。」

「我後悔了,今生能做家人是前世修來的福氣,我想明白的太晚。阿樣,你爸爸和我媽媽結婚是為了獲得幸福,而我和你的相遇,是為了有彼此互助的親人。」

「你可能無法相信我媽媽真的關心你,也可能覺得我現在的話聽起來虛情假意。但都沒關係,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親弟弟。我想告訴你,你絕不會失去你爸爸,只會多兩個關心你的親人。」

紀樣想冷笑,卻沒辦法發出什麼聲音,喉嚨裡一陣陣尖銳的疼,他用手臂壓在眼睛上用力堵住眼眶裡湧出來的濕潤,忽然低吼:「……你說得好聽!我爸的心都偏到你們母女身上了!」

「對不起。」比起紀樣激昂的情緒,櫻桃平靜而溫和,耐心的告訴他:「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紀叔和我媽媽感情這麼好,為什麼這麼多年才選擇結婚?」

「紀叔也害怕我媽媽對你不好,所以才觀察那麼久,他不是隻為了自己,他是無比確定我媽媽會對你好才確定要娶她,當然也有他們相愛的原因。這幾年你和我媽相處的時間比我多,應該看得見她對你的付出才對。」

「退一萬步來說,你希望他們分開嗎?他們分開你會開心嗎?」

紀樣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竟發覺他不願意讓紀良和喻麗安分開,他雖然對喻麗安沒什麼好感,可卻習慣喻麗安對他的噓寒問暖。

「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惡劣,既捨不得我媽對你的好,又希望你爸爸對她壞一點。」

紀樣渾身發寒,櫻桃太銳利了,一句話就揭穿他多年不願意承認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