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天邊大白,門外響起敲門聲。

宣凌允扭頭看了一眼門口,感受腰間消失的力道,他緩緩鬆開月澤,柔聲喚了一句“阿澤。”

月澤沒有回他,只是將身子往裡面微微移了移,垂下的帷幔正好擋住他的身影。

他都知道。

宣凌允見狀,心中也是無奈。他伸手揉了揉月澤的發頂,才起身開口道:“請進!”

門應聲而開,屋外走來兩位白衣女子,正是孜玉和磬兒。

磬兒小心翼翼地端著藥湯走上前來,銀色的眼眸藏著一絲小喜悅,在看見藏在帷幔之後的影子時,瞬間失落下來。

她垂下眼眸,將藥碗放在月澤床頭的櫃子上,復又抬眸望向帷幔之後,隨後又垂了下去。

“抱歉。”

忽然,帷幔之後突然傳來兩字。

磬兒聞言,心中一喜,眼中也帶上一絲笑容,她剛剛想張口,隨即想到自己身份的尷尬,默默的閉上嘴,退至孜玉身邊。

帷幔之後,月澤閉目倚靠在床上的雕花橫欄上,白皙修長的手指緊緊攥床上的被褥,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短短兩字,卻費了月澤好大的力氣,才能控制心底蔓延的殺意。

為什麼要是妖族?為什麼?

月澤在心中質問。

不可否認,他在遷怒。

哪怕知道月河覆滅一事與她們無關,月澤還是控制不住了心底不斷滋生的恨意。

他儘量的、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控制自己不要牽連無辜。

可阿爹的死,族人的死,像一塊塊壓在他心中的巨石,壓的他喘不過氣,不斷催生他心中的恨意。

而兩個白衣女子身為妖族,她們的出現,正好踩在月澤的傷口之上,月澤心中的情緒不免宣洩在她們身上。

“手給我。”孜玉突然開口道。

月澤卻渾然未動,依舊藏身在帷幔之後。

他不想接受妖族的好意,哪怕一絲一毫。

孜玉並未再次出言,她淡淡地目光落在宣凌允身上,眼中意思明確。

宣凌允上前一步,坐在床邊輕聲喚道:“阿澤。”

月澤聞言,將頭往裡面偏了偏,垂下的髮絲遮住他大半張臉。

坐在床邊的宣凌允看不到月澤眼中的情緒,伸手拉住他的手。卻不料月澤固執的不肯動一分,他們的手僵持在月澤身前。

“身體好了,才能報仇雪恨,才能保護好阿廖、阿祈和剩下族人。”宣凌允將另一隻手覆在兩人相握的手上,語氣誠懇地說道。

他仔細的觀察著月澤。

只見月澤睫毛微顫,與宣凌允僵持的力道逐漸鬆了下來。

他不能、不能再耍性子,他需要好好為月族規劃。

月澤眼眸微閃,鬆了力道,順從的將手遞給宣凌允。

宣凌允轉身朝著孜玉說道:“孜玉姑娘,有勞了。”

孜玉點點頭,上前一步,用三根絲線纏在月澤的手腕上。

她在照顧月澤的情緒,儘量的不碰到他。

孜玉眉頭緊皺,月澤傷勢好的差不多了,但他體內有多股力量不斷的互相攻擊。

這也是導致月澤使用不了靈力的原因。

“恢復的還行,再過段時間傷勢就能好全了。”

接著,她又道:“月澤,你體內有多股靈力交織,消耗你的靈力,導致你無法使用靈力,你得把它們煉化,歸自己所用。”

“我知道,多謝!”月澤儘量保持冷靜說道。

孜玉只是點點了頭。

“師尊讓你醒了,去見她,你收拾一下,我們在外面等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