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再惡毒地多下一點兒。也許會下上一個禮拜,甚至一個月。不過如果布萊因發現他不喜歡我們的模樣、決定噴火燒死我們的話,這跟我們就沒有什麼關係了。開一槍讓羅蘭知道我們到這兒了,蜜糖,然後咱們就四處瞧瞧,看看會有什麼發現。”

埃蒂舉起魯格槍對天開了一槍,槍聲穿越一英里多的距離,傳到了正在迷宮陷阱裡跟蹤傑克與蓋舍的羅蘭耳朵裡。埃蒂在原地站了片刻,試圖說服自己一切都會好轉,他心裡關於再也見不到槍俠與傑克的想法實際上是錯的。接著他又拉好保險栓,把槍塞回腰帶,走回到蘇珊娜身邊。他推著輪椅離開臺階,沿著柱廊向建築深處走去。她拿出羅蘭手槍的槍膛,重新上好子彈。

屋簷下,雨聲變得模糊陰沉,甚至刺耳的雷電霹靂也被減弱。支撐整個建築的柱子半徑至少十英尺,頂端被陰影遮住,傳來鴿子咕咕的叫聲。

從陰影處垂蕩下來一根粗鉻銀鏈,上面吊著一塊指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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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中央電子歡迎您│

│ 來到剌德搖籃 │

│←東南方(布萊因)│

│ 西北方(帕特里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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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知道那列掉進河裡的火車叫什麼了,”埃蒂說。“帕特里夏。可是他們的顏色錯了,粉紅色應該是女孩兒,藍色是男孩兒,不應該反過來。”

“也許他們倆都是藍色。”

“不。布萊因是粉紅色的。”

“你怎麼會知道?”

埃蒂一臉困惑。“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就是知道。”

他們沿著指向布萊因的箭頭向它停靠的站臺走去,隨後來到一處寬敞的等候大廳。埃蒂並不像蘇珊娜一樣能夠清楚地看見過去片斷的回閃,但是他豐富的想像力仍然將這個石柱撐起的大廳填滿了匆匆旅客;他彷彿聽見旅客摩肩接踵、低聲說話,看見歡迎回家或送別的擁抱。而與此同時,擴音喇叭廣播著一打不同的目的地。

開往西北領地的帕特里夏現在已經開始檢票上車……

旅客基靈頓先生,旅客基靈頓先生,聽到廣播後請到樓下的資訊臺來。

布萊因馬上進站,停靠二號站臺,旅客將很快下車……

可是現在只剩下咕咕叫的鴿子。

埃蒂打了個寒戰。

“你看那些面孔,”蘇珊娜喃喃說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心驚肉跳,但我絕對有這種感覺。”她邊說邊指向右邊的高牆,上面有一排彷彿從大理石中凸起的男人頭像,從陰影中窺視著他們——一臉以殺人為樂的劊子手的表情。有一些頭像已經脫落,變成一堆碎片堆在他的同伴身下七、八十英尺的牆角,剩下的頭像上溝壑縱橫,蛛網糾結,還濺著許多鴿糞。

“這兒原來肯定是高階法院,”埃蒂焦灼的目光掃過那些瘦薄嘴唇和碎裂空洞的眼眶。“只有法官才能同時看上去既聰明又惱怒——你面前的男人可是有親身經歷的。他們中沒一個人表現出絲毫救人於危難之中的意願。”

“‘一堆破爛的偶像,承受著太陽的鞭打,枯死的樹沒有遮蔭。’①『注:該句詩出自美國現代主義詩人T。S。艾略特的長詩《荒原》。』”蘇珊娜喃喃自語。這句話讓埃蒂感覺無數的雞皮疙瘩在他手臂、胸膛和腿上跳起華爾茲。

“這是什麼,蘇希?”

“一首詩,這個詩人肯定在夢裡來過剌德,”她回答。“得了,埃蒂,別理這些人。”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他邊感嘆邊開始推她離開。

他們朦朦朧朧地看見前方有一個格狀柵欄,看上去就像城堡的防禦工事……在柵欄那一頭,他們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