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伯嘆氣道,什麼叫很像,明明就是!

程天佑說,好啦,老錢,我知道你費盡心思想讓我開心。雖然是個贗品,但我已經很開心了。

錢伯怎麼也解釋不通,於是很無奈。

程天佑指了指,烏鴉在哪兒?

錢伯將我拉近,說,在這兒。

他摸索著,再次拉起我的手,握了握,說,手感好像不錯。

然後,他轉臉向著錢伯的方向,露出色眯眯的小表情,我的心咯噔一下。

果然,他說,你給了她多少錢,能暖床嗎?

我將手猛然抽出,一下蹦開,大叫了一聲,呵呵,其實我是男的!

老錢已經當著程天佑的面無數次篡改自己的口供了,什麼是姜生,不是姜生……他們自己都不臉紅,我也更不臉紅。

我發現如果說程天佑是頑童的話,那錢伯簡直就是老頑童。

他們彼此間說話,都沒什麼正形兒。

程天佑愣了愣,男的?

我說,是啊,男的。

錢伯也呵呵,說,男的,不信你摸摸。

然後,錢伯拖著我背對著程天佑,說,你摸摸。

程天佑狐疑著摸了摸我的背,觸碰到我的髮梢時,說,果然是男的,還留著大鬍子!他意味深長地一笑,說,老錢,調皮!你這是要弄死本少的節奏啊。

老錢懵了。

我對程天佑說,呵呵,我是男的,男護工,您老就別想著暖床了。

程天佑摸了摸下巴,說,男的又怎樣?老子以前又不是沒睡過男的。像姜生的男人……還長著鬍子……好像很帶感!

我直接傻掉了。

腦海裡各種畫面在翻騰啊,整個人都不好了。

程天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那雙微泛著桃花的眼眸瞟向我,說,現在,你還想留下照顧我嗎?

我看著他,從剛才他那些無厘頭中醒過來。

陽光下,他笑得那樣無拘無束,可是我卻知道,他的心,一定不是這樣子的快樂。他因為我而目盲,我就是還他一生,都還不上啊。

我望著他,久久地,俯下身來,在他的膝前握住他的手,那麼深情而篤定,說,讓我照顧你吧。

我心裡默默地念著,一生一世。

他愣了愣,微微沉默,突然又大笑,說,我一定是長得太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風中凌亂了。

但一種深沉的悲哀卻在我心底盪漾開來。

陽光照在綠色的草坪上,古老的房子,乳黃色的牆,藍色的窗。

他坐在屋簷下的迴廊上,我給他剪頭髮。

那些微長的發,都已經遮住了他的眼睛。錢伯說,他不愛出門,那是一種深深的拒絕,發自內心,對一切。

而這種深深的拒絕被一種無所謂的不羈給深深地包裹著,不願被外人發現。

那些頭髮,從剪刀下滑落,落在地上。

他說,沒想到你還會剪頭髮。

我說,小的時候家裡窮,父親殘疾,也不方便出門,所以,我和……嗯……哥哥很早就學會了這些。

那時候,在魏家坪,也是陽光很好的清晨,院子裡,涼生給父親剪著頭髮,而我在他們身邊,滿嘴都是牙膏泡泡。

他笑笑,突然說,你很愛你的哥哥吧。

我一愣,彷彿被狠狠地擊中了心臟。

他笑著解釋說,我的意思是,你和你哥哥的感情很好吧。

我愣了愣,沒有回答,但眼淚滴答而下,落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身體微微一僵,沉默著。

然後,他突然開口,說,呵!這一切都是錢伯教你的吧。這老狐狸啊,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