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學校,在底特律轉機的飛機場上,他們就相遇了,雖然中國人在中國的大街上摩肩接踵的互相間連正眼兒都不瞧一下,如果要瞧,估計你不是美女就是有人要找碴兒打架的,可是這到了海外,別管長成啥樣,只要一對眼兒就跟親人似的了。兩個人機場一見,彼此一聊,知道都奔著一個夢想,一個學校,甚至都是一個系而去的,親近之情立刻又近了好幾分。本以為一切順利,卻趕上南方颳起了龍捲風,這飛機延誤了一個晚上,害得這對兒難兄難弟在中轉機場互相扶持,你吃我一口泡麵,我咬你一下火腿腸地熬了過來。

這兩個人這麼一路滾下來,那感情自然不用說的親起來,租房子的時候,也自然而然合租在了一起。同住的還有另外一個上海人,江平對那個人總是心懷戒備,但對豪爽樂觀的於大寨卻出奇的信任和義氣。那時候海外來的留學生一大樂事就是在美國撿東西,這事兒大部分人都幹過。美國物質極為豐富,卻也極為浪費,有些東西看上去好好的根本沒壞,卻都能給美國人扔到外面。後來發生過很多美國洋垃圾傾倒回中國的事件,做法雖然可恥,但也充分說明了那些個垃圾看上去絕對還是有利用價值的。對當時沒工作,沒錢,居所也是臨時的這幫海外來的留學生來說,的確是物美又無價的。江平很能撿,經常約了大寨一到週六早上,人老美扔垃圾的日子,開著一輛轉了好幾手、花了800美金拿下來的破“龐迪亞克” 上街,不到一上午,連那車頂上都捆著書架、燈架兒地滿載而歸。運氣好的時候,他們竟然能撿到電視機、收音機什麼的小家電。雖然都有些小毛病,但對大寨和江平這樣的理工高手來講,都不是難題。有一次,他們竟然撿到一臺電腦,那電腦在當時速度算是很快了,之所以扔掉,是因為機器中了病毒,土冒兒老美以為機器壞了,就整個扔了。讓江平樂得好幾天沒睡著覺。這撿東西也就這麼撿上了癮,以至於後來江平的太太於清來了後,這老婆跟著老公撿東西,也殺紅了眼,竟然有一天把人家倒扣在外面的垃圾桶撿了回來當洗衣桶,害得江平連夜給人送回去還道了半天歉。

在這裡的日子久了,尤其是個鳥不生蛋的南方,個人問題總要解決,單身的開始琢磨娶老婆,結了婚的一安穩下來就開始“辦老婆” ,希望能夠早日團圓。杜琳和於清就是那個時候交的好,為了出國這個大方向,兩個聰明的女人都憋著沒要娃兒。大寨和江平紛紛辦好了各自的材料給她們郵寄過去。那時候,據說是家屬簽證的納粹時節。杜琳又正趕上一個“屠殺日” 去了北京秀水街的大使館,後來在電話裡鬱悶不堪地告訴大寨,當日幾乎是集體滅絕,沒有一個人透過。而於清的運氣還算不錯,在上海大使館順利地拿到了赴美的簽證。於是兩個姐妹在國內通上了電話,互相取經。大寨看老婆籤不過來,心中也鬱悶寡歡。正琢磨著是繼續在這裡拼江山呢,還是自己也回去抱美人兒?沒想到這個想法剛出來,就被包括杜琳在內的所有親朋好友扼殺了。“我就不信籤二十次都不讓我出去,我就試它二十次!”杜琳發了豪言壯語,以安撫於大寨那顆鬱悶的心。不用二十次,在江平的幫助和於清的指點下,杜琳第二次就順利拿到了簽證。江平那個時候還是挺夠哥們兒的,自己英文比於大寨好一些,幫他潤色了給簽證官的信件,同時給什麼參議員還是眾議員的寫了控訴信。別管有沒有用,做不做是你自己的事,不做,該到手的沒到手,吃虧的還是你。這是江平的思維。也不知道到底哪條路子撞對了,反正結局是大功告成,這江於兩家的淵源也就深厚地結交下了。以至於畢業後,兩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