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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判令杖殺一事連番上書;百般抗辯;最終令其杖百而流嶺南;自己也為之左遷。
然而;此番一相見;面對這位將來的頂頭大上司;杜士儀卻不由得暗自嘀咕。李朝隱這一年六十有三;因為此前才因母喪丁憂在家;哀毀過度;形銷骨立;如今滿頭的髮絲看上去彷彿都白了;說話亦是有些顫顫巍巍;半點沒有當年從明法及第起家;一再為了律法而忤逆權貴被貶的直臣風範。非但表面看上去如此;李朝隱問起他此行江南的事務時;那些大處半點不關心;心心念念惦記的都是些細枝末節。
虧得他應付老人的耐心算得上是很好;足足和李朝隱磨了將近半個時辰;這才總算是讓這位新任御史大夫滿意了。
李朝隱笑著捋了捋那稀疏的鬍子;語重心長地說道:“從前崔大夫在時;御史臺的舊例被他廢除殆盡;如今我上任伊始;不論其他;那些規章制度仍是照舊。杜侍御雖年紀不大;卻也是多年的京官了;還請為人表率。每日陳表;每旬陳告;每月匯總;這些還請不要荒廢了。”
杜士儀諾諾連聲告退了出來;腦門子上已經是溼漉漉一片汗跡;完全是被這慢節奏給熬出來的。而引他出來的一個令史;正是今後配屬到他名下的;笑容可掬地帶著他往外去時;便輕聲說道:“李大夫上任以來;對糾劾朝廷大事興趣不大;反而對細務苛刻到了極點;大夥兒也沒辦法。要說李大夫從前在大理寺卿任上;不是這樣兒的;如今不知為何成了這般光景。”
年紀大了;再加上居喪三年疲累過度;於是性子大改——杜士儀心中暗歎李朝隱聞名不如見面的同時;也不知不覺做了如此判斷。
御史臺三院;殿中侍御史居殿院;由於杜士儀是在外拜官;因而剛剛到尚書省去覆命;又見過了御史大夫李朝隱之後;少不得還要去見御史大夫的佐官御史中丞。宇文融被罷為魏州刺史之後;御史臺的另一位御史中丞暫缺;河西隴右節度使王君因戰功攝御史中丞;因而如今尚在御史臺的御史中丞;竟只有李林甫一個。他和杜士儀是老相識了;輕輕巧巧將那令史遣退到門外;便推心置腹地唉聲嘆氣了起來。
“唉;都是宇文兄不聽杜賢弟你的勸;否則何至於和張說那老傢伙兩敗俱傷好在魏州還算是個要緊的州;陛下還有重用宇文兄財計之法處;所以暫且不用擔心。杜賢弟時隔三年回來;如今宇文兄那些左膀右臂;已經幾乎凋零殆盡了”
說到這裡;李林甫的臉上露出了深深的沉痛之色;惋惜之情溢於言表:“李橙出為晉陽令;其餘的多多少少都受了牽累左遷;曾經和你頗有交情的郭荃;如今雖還在御史臺為監察御史;但旁人排擠自不必說;就是我這御史中丞;能當多久也不知道”
李林甫雖然把話說得悲切;但崔隱甫宇文融盡皆去職;他卻站得穩穩當當;杜士儀哪裡不知道此人自有別的渠道;這鬼話也就聽過便罷。虛與委蛇地和李林甫糾葛了好一會兒;他一出其人所在就悄悄透了一口氣。相形之下;還是同樣野心勃勃富有心計的宇文融更令他有好感一些;至少;宇文融還知道做些實事;不像李林甫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把人直接賣了。
儘管還惦記著郭荃;但殿院的其他同僚處;杜士儀自然少不得去團團見了一圈。這裡每個人的年紀幾乎都比他大;可論資歷;從萬年尉、左拾遺、成都令、殿中侍御史;他這已經是第四任官;而且還曾經擔任過判兩稅使和判茶引使兩個使職;卻是不遜色於其他人;再加上謙和的態度;至少今日這一圈走動下來;同僚之間不見橫眉冷對之色。然而;他回到自己的直房;還沒來得及見一見配屬給自己的另外兩個書令史;來自宮中的召見就徑直到了。
“杜侍御;陛下於上清觀召見。”
無論是天子在貞觀殿還是宣政殿召見;那都是很正常的戲碼;但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