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妮動了動身子,不過頭的位罝沒有動。

看著維羅克面無表情的樣子,想起對面原本睡著母親而現在卻空空如也的房間,溫妮突然感覺一陣寂寞。溫妮還從未和母親分開過。母女倆一直都是相依為命。溫妮覺得母親不會再搬回來,她很確信這一點。史蒂夫還半信半疑,他始終覺得母親還會再搬回來。

“母親是按自己的想法做的。我真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做。她肯定不是覺得你已經厭倦了她。就這麼搬走了,太奇怪了。”溫妮說。

維羅克沒讀過多少書,肚子裡也沒有多少墨水。但他還真想出了一個很適合眼下情況的比喻,那就是“樹倒猢猻散”。維羅克差點就把這句話說出來了。他現在猜忌心很重,所以也非常痛苦。難道是岳母已經察覺到有什麼不對了嗎?維羅克認為這顯然不可能。維羅克嘴繃得很緊。

“這樣的話,可能對大家都好。”維羅克著說了這幾個詞。

維羅克開始脫衣服。溫妮還是一動不動,眼睛不知在盯著哪裡,十分迷離。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心臟似乎都停止了跳動。溫妮今晚很反常:她竟然開始考慮一句話有多種意思,而且無論怎麼想,她都覺得維羅克剛才的那句話讓她很不舒服。母親搬走怎麼可能是好事?為什麼呢?溫妮不想繼續浪費時間者也這些假設了。還是那句話,她認為所有事都不值得深究。溫妮又想到了史蒂夫。弟弟始終在姐姐的心頭,凡事都考慮史蒂夫已經深入溫妮的骨髓和血液了。

“現在母親剛剛搬走,我怎麼安慰史蒂夫啊?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一定會整天焦躁不安,直到有一天可以接受這個事實。他是個好孩子,我不能看著他那個樣子。”

維羅克還在脫衣服,樣子十分專注,彷彿他正身處荒無人煙的沙漠。他覺得十分孤獨。屋外十分靜謐,只聽得到從樓梯口傳來的滴滴答答的鐘擺聲。那鐘聲是維羅克唯一的陪伴了。

維羅克鑽進了被子裡。他俯臥在床上,仍然一言不發。有那麼一秒鐘,他想向妻子坦白一切,說出自己所有的秘密。他覺得現在已經到了坦白的時機。他瞥了一眼睡在旁邊的妻子。溫妮晚上睡覺前把頭髮編成了三個辮子,在辮尾綁了黑絲帶。看著平靜的溫妮,維羅克又打消了坦白的念頭。他太愛自己的妻子了,他給了溫妮一個丈夫應該給予妻子的所有的愛。看著溫妮平靜的睡姿,看著她的頭髮,維羅克不忍心打破這種平靜,更不忍心破壞這種家庭的氣氛。溫妮還是保持著側臥的姿勢一動不動。維羅克腦海裡想起溫妮盯著空屋子時的眼神。溫妮總是讓維羅克感到神秘,但他不希望打破溫妮的神秘,他很怕失去。他很懶,這也是他脾氣好的原因。因為愛,因為害怕,也因為懶,隋,他不願觸碰溫妮的神秘。以後還有時間呢,那時候再說也不遲,維羅克想。想了幾分鐘之後,維羅克突然說道:“明天我要去歐洲大陸。”

維羅克不知道溫妮是否已經睡著了。事實上,溫妮聽到了剛才丈夫說的話。她的眼睛還睜著,只不過她一直躺著沒動。她不想追問維羅克為什麼要去歐洲大陸。而且,維羅克經常出差去那裡,因為又要開始從巴黎和布魯塞爾進貨了,他經常親自過去挑選商品。維羅克最近在商店又結識了幾個朋友,那幾個朋友應該在生意上對維羅克很有幫助。

維羅克等著溫妮的反應,他又說:“我可能要去一個或兩個星期。白天就讓妮歐過來陪你吧。”

妮歐是在這條街上幫人打雜的女傭。她的婚姻十分不幸。她的丈夫是一個工匠,整日縱情聲色,妮歐一個人拉扯一大幫的孩子。她經常穿一件一直挽到腋窩的粗布圍裙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