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忍但不代表他沒有任何脾氣,是可以讓人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說要鞭笞你家王爺的是哥舒璡堯,甘願被鞭笞的是你家王爺,我不過是順了他們的意思,一切罪責便要落在我的身上,那不如你們鞭笞我好了,反正你們一個兩個都是身份高貴,在你們的眼裡我不過就是個低賤的平民,口口聲聲說要為民做事,其實不過都是偽善,不過是想鞏固你們的權利。”

庭淵哈哈笑了起來,笑他們一個兩個地都把自己包裝成為民為國的聖人,實際卻是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

“虛偽至極!”

伯景鬱自詡愛民如子,卻在受到陳之的挑釁時,將他的子民置於險境,而非確保他的安全。

哥舒救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計,每個人都不堪,卻不允許別人指責。

驚風聽他大罵哥舒璡堯和伯景鬱,想動手不准他胡言亂語。

伯景鬱看出了驚風的想法,攔住了他。

驚風錯愕地看向伯景鬱:“王爺,他口出狂言抹黑你,你怎麼還要護著他。”

“他並沒有說錯什麼!”

庭淵的話是罵得很難聽,但他確實沒有說錯。

驚風急切地喊道:“王爺!難道你真的縱容他這麼以下犯上嗎?”

伯景鬱對驚風搖頭,“今日不受完這二十鞭,往後每日我都會良心難安。”

這二十鞭是對自己的警告。

庭淵一口氣說完那麼多話,把自己心裡所有的情緒全都發洩出來,情緒過於激動,有些緩不過來,整個人往後倒去。

伯景鬱趕忙扶住他,對許院判說:“快來看看他怎麼了?”

剛才庭淵罵得太難聽,許院判不想給他診治。

伯景鬱冷臉:“還不過來!”

許院判這才不情不願地過來替庭淵診脈。

伯景鬱一臉急切地問:“怎麼樣?這是怎麼了?”

許院判:“急火攻心,情緒激動暈了,緩過來就好。”

伯景鬱:“快給他治,莫要讓他出事了。”

這次他是發自真心的,不是為了哥舒璡堯,只是因為他想讓庭淵好好的。

身處高位,沒什麼人敢這麼跟他說話,但庭淵今日罵他,他覺得罵得挺對的。

驚風快氣炸了:“王爺,他才罵過你,你管他做什麼!”

伯景鬱:“若連這樣的話都聽不進去,朝堂上的官員一半都得被砍頭。”

驚風:“他怎麼能和那些官員比,他只是一個平民。”

伯景鬱:“但他是我勝國的百姓,是我沒做好,讓他對我失望。”

聽到伯景鬱這麼說,哥舒突然想通了,鑽牛角尖的不是庭淵,是他。

是他不允許旁人觸犯伯景鬱的尊嚴,是他不許旁人傷害伯景鬱,才會和庭淵對著嗆聲。

他對庭淵說出那些話,和現在的驚風又有什麼區別。

庭淵也是勝國的子民,他對君王也有期待。話是他說的,反悔的也是他,庭淵確實沒做錯什麼。

哥舒璡堯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行為,太沖動了。

曾今他也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與庭淵一樣,怎麼如今反倒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聽不得真話。

哥舒璡堯走出房間,站在外面院子裡。

回想自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他好像真的在漫長的為官生涯中丟失了自己。

想他當初參加科舉考試前,與妻子坐在院裡,訴說自己對未來的想法。

將來一定要做一個為民為國的好官,一定要把那些權貴都剷除。

那時他的眼裡沒有王權,只有民生,不覺得自己比旁人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