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也許寧肯負傷深重也不會想曝露出那具屍人。

不排除有人為施毒的可能,顧遲思索著,面上神色仍是溫和著看不出異樣。

說到屍人,必定就與天一教脫不了干係,而此二者在中原武林都是非常敏感的字眼……

“翁莎娜姐姐,我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是謝阮的聲音。

原本還跪坐在藤席旁的顧遲站了起身,抬眼就看見一名長相頗為妍麗,衣著呃……的苗族女子。

這身裝束風格實在太過明顯,顧遲的視線剛掃到女子裸露出的背部,就迅速移開了目光保持目不斜視。

而在離顧遲不遠處各自站著的兩人,一個漠然著眉眼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另一個……另一個就算了,從頭到尾視線就沒從顧遲身上移開過。

看起來是完全沒有聯合在一起喊出‘愚蠢的中原人啊’這個口號的可能。

苗族女子……許是因為方才想到天一教,顧遲下意識對來人多了幾分警惕防備,但謝阮看起來是與對方關係很好的樣子。

“我不來,只你一個人要怎麼給這麼多人喂藥?”被謝阮稱翁莎娜的苗族女子微笑了笑,很快把周圍對她而言陌生的面孔給過了一遍,過到顧遲的時候意外頓住……還就頓住這麼不移開了。

這個發展好像有哪裡不對。

“……姑娘。”半晌對方還不把目光移開,顧遲都忍不住出聲提醒了。

豈料對方聞言還更走近好幾步——

“我好像有點喜歡你。”苗族女子一來就是這麼一句。

等等,這個發展一定是有哪裡不對!

“翁、翁莎娜姐姐……”謝阮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神轉折給弄得一愣一愣,這一眼就看上自家師兄是要讓她說什麼才好……

剛才生起的警惕防備都暫時扔到不知哪條溝溝裡去了,顧遲大大下意識往後小退了一步,輕咳一聲後才溫聲道:“這種話容易引人誤會,姑娘……”

然而言語未竟就被對方毫不留情地打斷。

“你長得真好看,我喜歡你。”翁莎娜的聲音很是清麗,說這話時微彎著眉眼,言語聽起來也是誠意滿滿。

不是不知道苗疆的女子比之中原的要大膽奔放得多,這點從衣著風格也能看得出來,但站立著的幾名中原人還是表示:“…………”

自家師兄還是一如既往地招人,這種時候謝沉也還能抽空感嘆。說起來自家師兄對自己的相貌向來沒什麼自覺……不過就算相貌再如何好看,也不會有人錯認顧遲的性別就是了。

脾性謙和易與不假,但當顧遲蹙起眉來面上不帶笑意的時候……謝沉得說他那是真怕的。

同一件事情,中原人有中原人的解決方式,中原以外的人自然也有。而且就民風的大膽奔放來說,漠北和西域也是不遑多讓。

劍客修長好看的手指握上劍柄,當前情況動起手來是添亂……但當有人對你的意中人明確示愛,在漠北的解決方式就是打一架這麼簡單。

而異族人想起他之前也對顧遲說過‘喜歡’,那時候眉目溫雅的青年就只摸了摸他的頭,並無言語。

那時候是心滿意足了的,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似乎是缺了什麼。異族人微垂下眉眼,努力思考著。

“藥要涼了。”沒給任何一方動手的機會,顧遲先把砂壺中的藥湯分倒入碗中,繼而端著其中一碗走到藤席旁跪坐下來,用木勺給席上病患喂去藥汁。

……成功化解一場即將硝煙瀰漫的戰爭。

“翁莎娜姐姐,你左邊手臂是受傷了嗎?”觀察到苗族女子端藥碗的左手動作有些不自然,謝阮就關切問了一句。

“哦這個啊……我上山去採藥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劃了道口子,沒什麼大礙的。”翁莎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