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來到了七樓的天台上。

黑而空曠的平臺,縱橫著幾根繩子,還有兩床被人忘了收回去的床單在孤單地搖晃著。有很大的風。風是涼的,夾雜著黑夜的氣息。寒冷的無意識的無目的的空曠的虛無的。視線被那幾床床單擋住了,看不見天台的邊緣。

那是鄭瞬言戀愛以後第一次和我推心置腹地談心。

她說他雖然看上去蠻瀟灑的樣子,實際家裡也不是很有錢,一般而已。將來不可能說讓他家裡養著他。

她說他這樣不學習,又不訓練,天天就知道玩傳奇,一點上進心都沒有。那麼多門功課都不及格,什麼都沒學會。

她說他已經連續三天去包夜玩傳奇,連約會的時間都沒有了,玩瘋了。

她說他這樣下去肯定將來連個工作都找不著,看哪個網咖會不會收他進去做網管。

她說他這樣子還跟我談個什麼以後,哪裡有將來可言,他拿什麼去兌現他許給我的將來!

她說她自己從小家教就很嚴,學習就很認真。

她說其實她對生活,對將來的事業都有很高的要求。

她說其實她一直都很努力,她一直都在為將來能夠工作好一點,過得好一點而努力。

她說……

她說到最後,深深地深深地嘆了口氣。仰起了頭。星光下,她的眼淚對映著微微的光芒,晶瑩皎潔。淚珠一滴一滴的從她的臉龐上滑落下來,消失了,破碎了,不見了。

她說,我覺得我們以後不可能在一起的。太難了。不現實。

我抬頭,看見了很多星星,它們真的在眨眼睛。抬起頭才發現沒有任何東西阻礙我的眼睛。上大學以後這是我第一次在夜裡看星星。是和鄭瞬言。我想起我在高中時和那個男孩子站在三樓的走廊上輕輕說話,那時也有這樣的星星。

那是那時的星星。

我能說什麼呢?那些星星看起來靠得那麼近,近得像是在說悄悄話,像是依偎在一起說甜言蜜語,可事實上,它們有著很多光年的距離,光年比前世今生更漫長。它們遙遠得彼此不敢正視和相信。

在大學裡有那麼多男孩子女孩子

他們曾是真的相愛。他們是曾真的視對方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他們在一起時有那麼多瑣碎而溫暖的細節,他們是認真地想過彼此的未來。男孩子是很神聖地許諾過希望女孩子將來跟他在一起能夠過得好一點,不要那麼辛苦。女孩子是很慎重地答應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們是曾真的相愛過,我們是曾真的幸福過。我們真的擁有過愛情。

可是最後,愛情還是輸了。輸給了現實,輸給了時間,輸給了物質,輸給了壓力。

欲哭無淚。

畢業那天說分手,若不是無賴,就一定是出於無奈。

不上進的男生,才是最沒有安全感的男孩。

因為我們不需要一個高大強壯的身體天天幫我們打架,然而我們需要一種有保障的生活,現在是這樣,未來更是如此。可惜,大學裡有太多的男生都不明白這個道理。

64。獎學金

即使我在大學只拿過一次獎學金,上的課比逃的課少,我也無法認同鄭瞬言的男朋友的學習態度,更何況鄭瞬言這種年年拿一等獎學金的女生。

大學四年,我得過若干獎學金,然而最難忘卻的卻是我應該得到卻沒有得到的一次。我們總是把傷害記得比較清楚。

我在大學裡學得很差,屢次拿到一等二等不等的獎學金其實跟學得多好或者多壞沒有什麼關係,何況我們學校專業獎學金的評定大部分是看你的公共課成績甚至體育成績都能夠幫你拉分,專業課每學期就那麼兩三門,差距不大。前面也有網友諷刺我的不學無術沒有大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