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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在這條路上走累了,從蟄伏進藥桶的那一刻起,我已經累了,只不過因為一直身處風口浪尖,沒有返身的機會而已。若是你能給我一個機會,那就讓我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渡過餘生吧。”
兩人安靜下來,不再交談。雙方的選擇都讓對方感到吃驚,然而片刻之後,他們又都理解了對方,畢竟二人原本就是同一矛盾的兩面,是世界上最瞭解對方的人,而且透過思索對方,他們也更加深刻地領悟了自我。
正如猛張飛也有動腦子思考的時候、孔明同樣會作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衝動之舉一樣,一個人的性格再偏激,終究也是完整的,他必然包含著矛盾的兩個對立面,但對立面相互之間又是統一的,絕對理性與絕對感性的個性都不能單獨存在,萬千眾生在個性上的差異,也只是理性與感性的比例差異而已,這屬於辯證法的基本範疇。老匡在內心極度矛盾無法調和的情況下一分為二,單就分離的那一瞬來說,那兩個個性都是(趨於)極端的,但是這樣的個性無法生存,於是就有了入塔之老匡在無間獄中的後悔入塔,以及塔外之老匡想起賽普洛斯時的心中愧疚。這些聽起來很複雜,其實只是個體為生存所作出的自我調整,亦即辯證法中的“矛盾著的雙方,依據一定的條件,各向自己相反的方向轉化”。
老匡的兩個個性同時都在向自己相反的方向轉化,直至方才談話結束為止,各自的轉化又同時達到了平衡,從此刻起,二人的個性都變得完整,於是二人都明白,矛與盾終於到了可以且必須分離的時刻了,因為他們此時不再是統一體中的兩個對立面,而是真真正正的兩個個體。
理解了自我,於是,老匡便去找老拜倫。
於是,老匡便找到了老拜倫。
這不是廢話,平常老拜倫是很難找的,三顧冰廬而撲空是很常有的事情,但這次老匡一到冰三角洲就找到了他——老拜倫就拄著柺棍站在自己家門前,彷彿正專程等候老匡的到來。他原來的柺杖在棋盤廣場一戰中丟失了,此時手中的新雪松柺杖短了一截,拄著它讓老拜倫的身形看上去有些佝僂,冰原上凜冽的寒風吹起了他的白鬚白髮,宛如一面旗幟在風中飄揚。
見老匡到來,老拜倫輕輕頷首:“來了?”
老匡答道:“來了。”
“要走?”
“要走。”
老拜倫微微一笑,轉身一言不發地帶著老匡走進冰廬。一進門,老匡吃了一驚,屋內遍地都是裂紋的龜甲,幾乎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再細看那上百片龜甲,所有的裂痕形狀竟全都是一樣的!
龜甲質地不同,就算讓沃克來敲,也不可能敲出此等情景,老匡嘴張了兩張,終究還是忍住沒有發問,眼睜睜地看著老拜倫從懷中取出蟄魂寅塔、蟄魂辰塔、蟄魂午塔和蟄魂酉塔,一對對地在床榻上擺好,老匡也有樣學樣,取出老拜倫交給他的那對無人值守的蟄魂戌塔擺在了床上。
十座塔擺好,老拜倫回身問道:“匡副場主,安格沃姆一役,你應該已經猜到老朽是何人了吧?”
“是。”
安格沃姆一詞前所未聞,但老匡卻明白老拜倫指的是雷蚯,至於那是戰神寵的真名,還是古語中的稱呼,都已經不重要了。其實在雷蚯一役之前,老匡已對老拜倫的身份多次產生懷疑——為什麼平行者十一弟子都呆在塔中,獨有老拜倫能在塔外活了上千年?為什麼老拜倫身為一個偏僻小村落的長老,卻通曉兩片大陸上所有種族的語言,又天文地理人情世故無所不知?為什麼老拜倫清楚地知道雷蚯的習性,能與戰神寵比列達成亦寵亦友的關係,還對各件戰神神器的特殊屬性瞭如指掌?為什麼老拜倫能卜算到比利馬斯山屠龍的結局,料到老匡的心態,又一步一步將老匡推上了現在所走的路?
料事如神的最簡單解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