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心痛的是她在求那個醫生,低聲下氣的哀求,她哭泣著求他救我,一向趾高氣昂的她竟然為了我這樣的低聲下氣,我心裡五味陳雜,然後我感覺自己的眼角溼了,流淚了。

醫生深深嘆息幾下,低聲說了句:“我們盡力而為。”然後病房裡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隨之是把手擰動的聲音,門開啟,合上,醫生走了,現在病房裡的只剩下困在病床上的我,還有哭泣著的業絕痕。

業絕痕走到我的病床邊,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深吸兩口氣,開口說話:“沒事兒,絕跡,大不了姐姐養你一輩子。”

回憶到這裡就結束了,因為那個時刻我又昏迷了過去。

此刻的我就連看窗外的朗朗晴空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不平衡,因為窗外的明豔動人讓我想到了蕭可,不禁的在心中憤恨:“憑什麼你可以這麼招搖的燦爛著明媚著?而我就要在這方病床上像條死魚一樣,悲慘到可以任憑任何人唏噓同情或者棄如敝履?”

我冷笑著看窗外的那方天空,在我苟延殘喘之前,夢城的天空幾乎每一天都是陰沉的,甚至有的時候會連著下幾天的冷雨,澆的所有人都透心涼,冷徹骨;而現在,就在我最慘的時候,天空卻這樣的明亮開懷,我這麼可能心甘情願?我突然有種怨天尤人的想法:“是這個城在捉弄我,它是兇手,它是讓我慘不忍睹的罪魁禍首。”

我嘆了口氣,不禁的悲從中來,現在的這個樣子,墨規看了,他會怎樣?應該是更加奮不顧身的向蕭可而去了吧。

門把擰動,聽聲音是姐姐和爸媽回來了,我下意識的就把眼睛閉上了,因為我不知道也不能跟他們解釋這一切。

在我醒來的57天之後,身上的大大小小的管子也去的差不多了,各種儀器也停止了聒噪,世界瞬間清淨了,那天病房裡就我自己,因為我爸媽和姐姐鬼使神差的要把家到夢城,如果按他們的原話說是‘搬回’夢城,我很疑惑為什麼要用‘回’這個字,我爸回答我說是因為我們本來就屬於這裡,這個答案令我疑惑不已,可當我要再問的時候,爸爸已經閉口不言了。

現在窗外的天空又變成了灰黃色,陰沉沉低壓壓的,這讓我突然間產生了種惶恐的感覺,生怕天空會塌下來,那麼我就會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被砸死在病床上。

我猛地搖了搖頭,祛除了這種無稽的想法,突然間我看到了停留在我病床邊上的那部被小護士遺忘在這裡的小架子,上邊零零散散的擺放著幾頁病例,幾個藥瓶,最令我滿意的是這個架子帶小軲轆,剛剛好可以支撐著我下地移動,我已經將近兩個月沒下過床了,我每一天都躺在柔軟的病床上仰望著天空,嚮往著窗邊的那兩塊地磚,每時每刻我都在幻想著能在站那兩塊地磚上看看我的病房有多高。

我果斷的拔下了手臂上的吊針,瞬間的刺痛就像是比賽前的槍聲,然後我用盡最大的力氣抓著吊瓶架,想要從床上做起來,可是我想的太簡單,我忽略了我的殘肢,腰部以下根本不能幫我一絲一毫的忙,反而極力的在拖累我,一次失敗了我又試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我背後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溼完了我也沒能起來。

我大汗淋漓氣喘吁吁地癱在床上,不甘憤恨再次湧上了心頭,這是我最近經常會有的情緒,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用手狠狠地砸床,因為除了砸床,我做不了任何其他的事情來洩憤。

我閉上眼睛,在心中怨恨的起誓:“最後一次,再試最後一次,要是還不行,我就直接從床上滾下去!哪怕我爬也要爬到視窗,我不會讓老天那個罪魁禍首得逞的,我不會讓你看我笑話的!我就是要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或生或死。”

我一咬牙,用出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去完成起身這個明明很簡單的動作,不過最終我贏了,我起來了,之後我把我的兩條腿一條一條的搬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