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擰不過來。

季颸一直覺得,追求理想就要敢於付出代價。這70多公里的車程給她帶來的唯一痛苦是:她暈車,就是那種見到車就已經想吐的暈車。除了每個月回家看媽媽,她一般都不願意坐校車去市區的。然而,為了監督他陳某人確實有努力打工以賠償她的MP3,她還是毅然決然地來第二次監工了。

“嘔——”第15次。

季颸眼冒金星地抬頭,看到旁邊睡得極為舒展的陳界——修長的腿和手臂,視窗流瀉進來的冬日晨光在他臉龐上交錯出頗為動人的光影。要不是一天到晚沒睡醒的樣子,說不定可以混個院草甚至校草噹噹。

其實好歹是一個系的,常常有課在一起上。不過只坐前兩排的季颸當然不大可能認識一般都伏在最後兩排的陳界。季颸是拿獎學金的人,而陳界則是遊離於掛科與不掛科邊緣的人,所謂平行線,大概就是這樣了。要不是他毀了她幾經思想鬥爭才買來的奢侈品,孽緣根本就不會開始。他們說不定會在畢業後隔天就無法憶起彼此的姓名。

然而,現在的事實是,季颸看見陳界微微伸展了一下身體,起身將自己和季颸的包拿下,看了看她後,伸手扶她起來,說:“到市區了。”

下車後,陳界在旁邊等待著,其間還遞了瓶礦泉水給坐在路邊休息的季颸,直到季颸起身吸氣道:“我們走吧,你是早上9:30的班吧。”

陳界看看她,終於撓了撓頭,似乎有些苦惱地說:“其實你不必來的,挺危險的。”

季颸覺得還有些頭暈,沒多想就模糊應道:“放心,暈車不會暈死人的。”

“我不是指那個。”陳界望著正努力向前挪動的季颸,無奈地嘆息。

“什麼?”

“……沒什麼。你真的不直接回家嗎?”

“不了。”

街道上的店鋪多與往日不同:櫥窗上多了白色的雪,綠色的杉柏,還有身著紅色短襖的慈祥老爺爺。季颸努力讓自己清醒,忽然想起:

“今天是聖誕了啊。”

陳界無奈地搖了搖頭,往回走了幾步,和因為剛才的發現而停下腳步的她並行,伸手輕輕扶住她,在她要反抗的時候,說:“半路犧牲的話,MP3的錢也不用還了。”

季颸聞言抬頭注視他。高俊頎長的身材,自己只到他的肩膀。好看的下頜。

真是有些擔心的樣子。

其實,說陳界默默無聞也未嘗公允。至少,像季颸這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人都曾有幸耳聞過他的軼事,不過是有些無稽的軼事罷了——

大概每個高校都有自己的鬼怪傳說,季颸他們學校也有這麼一個鬼宿舍,鬼怪故事之更新版是這樣的:那日,一通宵玩“大話”的男生酣戰正歡,忽覺一人拍其肩道:讓我玩會兒。那兄弟於是不耐煩應曰:等會兒。之後,卻忽然想起,他宿舍的其他舍友正在校外實習途中,宿舍裡,根本只有,他一個人。

當時聽的時候,有冷汗倏地爬上季颸的腦袋,因為那個鬧鬼的宿舍樓,確實有學生因心臟病猝死過。

恰巧陳界從教室門口進來,講述的同學立刻壓下聲音,畢恭畢敬地看著他懶懶散散地走向最後一排趴下,才又兩眼發亮地說:“據那個宿舍的我老鄉說,幫他們驅鬼的人,是陳界呢。”

滿意地看著周圍同學下巴脫框落地的樣子,他繼續說道:

“是我老鄉告訴我的。他們宿舍都有過遇鬼經歷,晚上還常常會夢見一個面容模糊的人站在他們床頭一直看著他們。他們都差點去白雲觀求籤了。結果陳界有天忽然到了他們宿舍,閉目養神後嘆了口氣,說,我給你們拉首曲子吧。我老鄉他們完全不知所謂,還沒顧上反應,陳界就拿了把小提琴出來,拉了幾分鐘,我老鄉他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