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而來,季颸忽然老實承認。原來自己也花痴。

正為自己的覺悟倍感打擊,陳界忽然從她的視野中消失了。季颸驚訝地四處張望——不,不只陳界,所有東西都消失了。她驚慌地站起身來:

——喂,陳界。

——陳界!

——陳界!!

回答她的只有回聲,漸漸消逝的尾音似乎在告訴她,一切都會被眼前的白色湮滅。

空無一物的空白空間,無邊無垠地蔓延開去。與它一起侵佔空間的,還有滲透人心的冰涼恐懼。

“貪財色者,沒。”季颸到現在才發現說這句話的人,是當之無愧偉人。隨即,自我解嘲在排山倒海的恐懼面前迅速瑟縮起來,剛才所有的少女情懷變成略帶哭音的呼喚:

“陳界——”

依舊無人應答。

季颸只好強迫自己振作:反正也沒什麼鬼怪出來。不,什麼鬼怪,都接受了20年科學教育了,還相信這些,自己真是的,啊哈哈,我才不怕。嗯,我不怕。

忽然,眼前的空間流動起來,在她面前漸漸匯成模糊的人形。

“陳——,店長?!”

那張似是造物主工作時不小心跌到地上,卻懶得加工直接投入了人世的臉龐,此時正籠著來自幽冥的陰冷氣息。緊貼著她。

季颸終於明白為什麼日本鬼片裡所有遇見貞子花子加椰子的人類都變成了傻子,因為現在她自己也正一動不動地和麵前屍氣逼人的“鬼”眼對眼。

冰冷像一股食人魚,由頂至踵迅速吞沒了她。她聽見那些細碎而尖利的白齒咬破面板啃噬骨骼的喀喀聲,還有血液噴出的聲音。嗓子卻似被木屑塞滿填盡,聲音在其中飛撞得奄奄一息。叫不出來。

她變成了四肢僵硬的啞巴木偶。

他忽然伸手卡住了她的脖子。幾縷苟且偷生的呼吸瞬間被抽離捻盡。

——要死了嗎……?不!!!!!!!

他的思維被山洪般爆脫而出的意識流沖毀,反覆轟鳴的正是被他捏在手裡徒勞掙扎著的女生的執念:

——我不可以死,我還沒有讓媽媽幸福。我不可以死!!!!!!!!

不可以死。

天空灰暗地凝滯,欲將人的眼球壓爆。

鑲著白薔薇的軍旗早被血和泥土浸泡扯碎,此時破落成一張哭泣的臉,屍布般裹在他身

上。

雨砸上他的臉龐,和著血衝進眼裡,世界模糊不清。他只見黑衣的死神,枯骨似的手指抽出他所剩無幾的生命,獰笑著用鐮刀根根斬斷。

可是,不行。我還不可以死,我答應過媽媽會在聖誕回去。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鬆開了手。

季颸乘店長露出空隙,用全力掙扎起來。腰間也猛然多了一股力量在幫助她,同時耳邊聽見陳界冷靜的聲音:

“還差一點,我壓制著他,你快出來。”

季颸聽話地用力掙扎,終於從店長手中掙脫出來。她一陣猛咳——從來沒這麼深切地體會到,空氣是這麼重要的東西。

“白天就敢出來行兇,害我得花時間先做隔離結界,你們吸血暗族都這麼煩人嗎?”

隨意的言語間,陳界已將季颸護在自己身後。

季颸見他瞥了自己一眼,立刻顧不得急喘說:“我錯了,咳咳……沒有……聽你咳……警告回去。但是現在你……先看……前面,他變身了!”

陳界微微一怔,笑意浮上嘴角——他只是想看看她受傷了沒有。為了將一般人隔離出去,他花了不少時間,沒能及時來救她。結果,她覺得她的愧疚多一些嗎?哈。

這個女生完全不符合自己原來對女生的認識,有深入研究的價值。但眼前,他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