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好,我們這就去醫院。”

習進南的車子開得十分快,樹木飛速掠過。聶染青剛剛衣服穿得匆忙,鞋子都差點忘記要換。她出門的時候腳步虛浮,臉頰暈紅。習進南深深皺眉,欲言又止,終究還是隨了她去。聶染青想給爸爸打電話,卻被習進南按住:“放鬆,不要急,不會有事的。”他一遍遍地說,輕聲安慰,聶染青真的奇蹟般地平靜下來。

他們到醫院的時候,聶母已經搶救成功,正要轉入普通病房。聶染青扶著習進南,肩膀垮下來,大鬆了一口氣。她這才覺得頭疼得厲害,稍稍轉動脖子就如同有一塊石頭在腦裡四處搖擺。聶染青找到一個座位慢慢坐下來,等著頭疼感過去。她覺得一陣陣的寒冷,總算意識到自己發燒到一定地步了,頭重腳輕。

接著一隻手伸過來,攬過她,聶染青覺得自己軟軟地使不上力,她被習進南半抱著去看醫生,她竟然還能聞到習進南身上熟悉的那種清爽氣息,聶染青迷糊中覺得很不可思議,想不到她的嗅覺竟然還沒有□。

依舊是掛號,問診,吊點滴。只不過中間還加了一項打針。聶染青咬牙一聲不吭,一直到後來體力不支,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是天黑,病房裡只有她一個人。聶染青動動喉嚨,隱約聽到外面似乎有人說話。

門沒有關好,一條窄窄的縫把光亮和聲音一起透過來。一個柔和的女聲傳進來,聲音很低,但是還可以勉強聽清楚:“既然你都知道了,為什麼不跟她說?難道你覺得她會容忍你瞞著她?”

接著是一陣沉默,然後是習進南淡淡的聲音,聶染青的心驀地抽緊。

“就算你們不是親姐妹,可你們從小到大一起生活了這麼久,你就不覺得自己報復的原因十分可笑?”

聶染兮的聲音提高了幾度,又迅速壓下去:“你以為我樂意嗎?你以為我苦苦隱瞞很容易嗎?這三年我是怎麼過的?陸沛知道真相以後是什麼表情?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好再掩飾下去的了。你以為我想回來?我寧願一直在英國待下去,一直到老!若不是陸沛執意離婚,若不是他恨我恨得要命,我會回國?笑話!”

習進南還是那種清清冷冷的聲音:“你隱瞞事實,任誰都不會覺得舒服。”

“哈,你不要太得意,你別忘了,你現在正和我做著一樣的事。”

他又是短暫的沉默,接著慢悠悠地開口:“我與你不同。”

聶染青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聶染兮接著說,“我一直不理解,你怎麼可以對一個明顯心思不放在你身上的女人容忍這麼久,習進南,你的耐力真是一頂一的好,我自嘆不如。不過,我不打算隱瞞了,反正我和陸沛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是遲早要離婚的。你們大概最近也不怎麼好過吧。我和你之間的交易,你大概從來沒對聶染青說過,是吧?你猜,”聶染兮拉長了聲音,軟軟的話傳過來,“她要是知道了會怎麼樣?”

聶染青只覺得手腳冰涼,不知是發燒還是害怕,她屏住呼吸繼續聽,外面的聲音卻陡然低了下去,接著就是高跟鞋遠去的聲音。

她閉上眼,慢慢消化剛剛所有的話。

事實超出預料,聶染青迫切想知道所有的真相。而剛剛習進南和聶染兮的談話,卻讓她如同遁入迷霧,辨不清方向。

聶染青一遇到這種混亂的狀況就想大睡一場。她努力地培養睡眠,好不容易萌生出一點睡意,門就被推開。醫生走進來,接著是習進南。燒已經退了,醫生囑咐了幾句又出去。習進南在離她比較遠的位置坐下來,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聶染青半眯著眼,覺得接下來要說的話難以啟口。畢竟是她自己說出自己的身世,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做自我介紹。而對著一個同床共枕快三年的人進行自我介紹,這種情景怎麼想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