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在這兒?”溫淡的聲音傳來,我忽地轉身,看到來人後倏然一笑。

八爺正掀簾下轎,看到我時明顯一怔,可是瞬間,墨黑的眼眸裡卻又閃過一抹了然。唇邊幾年不變的和煦笑意,忽然像感染了春風般,帶著一絲溫暖,使得略顯蒼白的面孔,多了一點紅潤。

“原來是八哥。我今兒個本來打算給太后請安,可是他們卻不知為何,硬是不肯讓我進去。所以我也只好在門邊等候旨意了。”

“奴才給廉親王請安。”幾名侍衛行禮,有些侷促。

“嗯。這是怎麼回事?竟讓十四福晉在門外等候?”八爺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眉峰略緊,不慍而威。

“回廉親王話,奴才也是得了上邊的命令,所以才——”

“讓十四福晉進去,有什麼事情讓他們來問我!”八爺聲色忽厲,一把推開了宮門,向我微微擺手。

我笑著點頭致謝,怒視著堵在面前的人,而後繞過他們快步的朝著永和宮跑去。

才跨進永和宮院內,便看到一眾宮女留守在殿外。我還正在詫異,便聽到殿內斷斷續續的傳出德妃的怒斥聲,夾雜著間斷的咳嗽,“我不是太后……我哪兒也不去……他以為……咳咳……胤禎守在遵化……”

我遲疑著,打斷了院內通報之人,只是安靜的聽著。

盞茶的功夫,一行人自大殿緩緩步出,為首的是皇后,年貴妃、齊妃李氏、熹妃等人隨行。看到門外的我,她們顯然一愣。

“凌月見過皇后娘娘,給娘娘請安;給年貴妃、齊妃、熹妃娘娘請安。”我趕忙福身行禮,面色微緩。

“是凌月啊,快起來吧。你身子這段日子可好些了?”皇后上前一步,扶著我的胳膊,一身的華服更顯得莊賢穩重。

“勞娘娘掛心了。”微退一步,卻不顯生疏。

“喲,怎麼會勞煩呢?現在這永和宮裡,恐怕也只有你十四福晉才能哄太后歡心了!”一旁的年貴妃閒閒的說,口氣僵硬。

我不語,始終淺笑著回應,殊不知我的牙根早已咬得酸澀,微微的顫著。位置偏後的瀾熹看到我,暖暖一笑,溫和謙遜。

“少說一句吧!”皇后忽地開口,淡淡的瞥了眼年貴妃的位置,眸底略暗,“凌月,太后這幾日身體有些虛,你要多勸勸。”

“娘娘請放心,凌月定會努力的。”

遙遙的看著她們離開,我遲遲未挪動腳步。緩步走在最後的瀾熹忽地轉頭,我將右手貼於胸口的位置,看著她點頭後,才笑著轉身。

“額娘,胤禎他……”

殿內一片寂靜,摒退了所有的宮女,唯有我與德妃兩人。

正月的時候,雍正便讓十爺護送已故的澤卜尊丹巴胡土克圖龕座回喀爾喀蒙古。十爺推託有疾病,後來又稱有旨召還,藉故留在張家口。可是我知道,十爺如今想回京城,怕是難了。

沒想到,這才四月,胤禎便又……

“他好狠的心啊!遵化那種地方,胤禎身邊就只有一個小李子,這可怎麼是好吶?!”德妃拉著我的手,不等我說完便一口氣的將心底的怨恨發洩出來。

此事,是不是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雍正既然敢用此般的手段,必然也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如此的決裂!

“咳咳……”還沒說幾句,德妃便險些喘不過氣來,一張蒼白地面孔憋得青紫。

“額娘您別擔心,有我在,胤禎不會有事的。”

我,決不會讓他有事!

皇阿瑪,您曾說過,他們乃是一母同胞,雍正必不會對胤禎如何。可是,您千算萬算,算到了胤禎的倔強,算到了我的守候,卻沒有想到,四爺也是這般的倔強。

誰又能想到,平日裡吃齋唸佛,仿若老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