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呆的嗎?進去的哪個不要脫層皮?知道了顧修之得罪鎮國公府,就算是變相討好,那些獄卒也要想法子往死裡整人!

他先前在蕭泓那遭受了屈辱,這時候還不知受著怎樣的肉。體折磨。

要是蕭泓從不曾動過邪念,何來的今日種種?

錯不在他。他只是那麼剛好的,被蕭泓連累進去……

顧妍不滿又不甘。

就因為他的弱小,所以就要遭受這些苦難,所以連蕭泓這樣一個文弱書生都能夠欺侮與他!

如果他不是顧修之呢?

如果他現在是斛律成瑾,他們是不是還會毫無顧慮地,為所欲為?

蕭泓在動手之前是不是就會掂量一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權勢。

多麼可怕可敬又可畏的東西……

顧妍木然轉身,背對著柳昱深深吸了口氣,而後一鼓作氣跑開。

託羅有些擔憂地想追過去,柳昱叫住他說:“她心裡不好受,你由著她靜靜……”默然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讓人去打探訊息。

託羅應諾退下。柳昱一雙沉潤淺淡的眸子就在寂靜裡慢慢眯了起來。

顧修之這事確實始料未及,若非今日鬧了開,他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出這麼個結果。

若說此事僅僅是個巧合和誤會,那昨日黃昏上門來的那個酒坊夥計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還能未卜先知料到了事情始末。所以特地上門來提個醒?可惜他沒放在心上。然後上演了這麼一出好戲。讓他白白錯過了一次補救的機會?

呵呵,真要有誰操控地這樣一手好戲,就真真是要成仙了!

柳昱敏銳地察覺這裡面還有點不對勁。

“來人!”他喚人進來。

一身玄衣如鬼魅的男子翩然落下。

若顧妍在場。定然就能識出,這個人就是蕭瀝的隱衛冷簫,曾經還被供她使喚過一陣。

只是這次,蕭瀝將他託給了柳昱使喚。

甭管出自什麼原由,免費的高能勞動力,柳昱不用白不用。從昨日察覺到蕭泓和顧修之進出同一地後,他就將監察交給了冷簫。

比起他調查得到的東西,也許鎮國公更相信的是自己人……

柳昱挑著粗長的眉毛:“把昨兒打聽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再說一遍。”

……

自從一大清早蕭泓被抬進府門,鎮國公府二房就徹底鬧開了。

渾身燒燙的蕭泓面如金紙地躺在床榻上,額上細細密密地冒起冷汗神志不清,蕭二夫人金氏哭得昏天黑地,蕭若琳陪著母親低聲抽泣,小鄭氏面色不耐,蕭若伊端坐椅上神情端凝,鎮國公更拄著柺杖一言不發。

耳邊絮絮叨叨都是金氏和蕭若琳的哭聲,金氏口口聲聲說著自己如何對不起亡夫,說著蕭泓要是出一點兒事她就也不活了,蕭若琳唬得淚水漣漣,連忙拉住她寬慰,惡狠狠地揚言要將顧修之碎屍萬段!

鎮國公臉色越來越青黑,死死咬住後槽牙,這才沒有失態。

蕭若伊感覺到祖父的壓抑隱忍,不由往金氏和蕭若琳的方向看一眼。

偏生小鄭氏是個沒眼力見的。一邊安慰金氏吉人自有天相,一邊又大罵顧修之這種喪心病狂、窮兇極惡之輩,還不忘將顧妍一道罵了進去:“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顧家就沒有好貨色,瞧瞧都養出了些什麼東西?有些人自以為和人家撇的乾乾淨淨就完事了,這骨子裡流的血還在,狗始終改不了吃屎!”

含沙射影指桑罵槐,聽得蕭若伊一陣惱火。

太皇太后去世讓她難過傷心了一陣,但她知道外祖母心中大快。她趁著有生之年處置了平昌候鄭氏一族,將小鄭氏的靠山連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