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朱聞……意氣飛揚,少年天縱的你,可曾知曉,即使是虛度年華,也好過顛沛流離,如履薄冰……

無聲的嘆息在她心間響起,清澈的黑眸,染上了別樣的黯然,卻是讓朱聞會錯了意,眉宇間隱見壓抑的不悅——

跟隨在我身邊,竟讓你如此難受?!( )

第十一章 破軍

順賢老夫人看著下首這一眾垂頭喪氣的侍婢,竟是沒有動怒,只是淡淡道:“下去吧!”

她一人獨坐,枯對滿室寂靜,拔了頭上銀簪,看著鏡中兩鬢蒼霜,輕嘆了一聲,“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天未明時,她便得到密稟,就近伺候瑗夫人茶食的侍女中,有一人已然被君侯下令放了出來,如今派人前去拿人,卻遭遇君侯親身斥退——

此事果然與君侯脫不開干係!

她尖利的指甲在銀簪面上掐了狠狠一個印記,將素梅花形弄得面目全非,“他如今長大**,也有自己的主意了!”

她嘆了一聲,隨即匆匆寫就密函,喚人朝王城送去。

接下來幾日,宮裡倒是異乎尋常的寧靜,燕姬禁足,瑗夫人長臥養病,倒是各自安晏,波瀾不起。

疏真手中捻了一根淺翠絲線,在麻布上繞了個盤龍結,但見繡圖中峰巒疊嶂,池上天波浩渺,一眼望去青翠墨黑不一,簡直如同一幅上好丹青一般。

朱聞坐在一旁懶洋洋地托腮看著,初春的日光照得滿地光華,半邊的金磚地面都映得沁暖,他半邊身子側坐在陰影裡,看不清眉目神情,卻是說不盡的舒暢寫意。

“你已經把我的大小四季衣裳都縫補清爽了,重描的花樣子也都用上了,再等你繡好這幅屏風,這滿殿上下可就沒什麼活可以給你做了!”

他的聲音清朗,如此調侃,卻帶著親暱的暖意。轉載自

初春的風徐徐吹入,仍是微涼的,只是少了那種透入骨髓的寒,略微有些暖煦的味道了。

疏真默默拿過刀剪,只聽喀嚓一聲,線分九股,齊齊而落,整幅屏風終告完成。

正在朱聞以為她不會回答之時,只聽她淡淡道:“我本身就是繡娘,做這些乃是份內之事。”

“宮中這些繡娘,雖然不如你的手藝,但闔宮上下,卻也不是少了你就穿不得綺羅衣裳……比起你的手藝,我更愛你的聰慧冷靜。”

朱聞說著,從座中起身,竟是前所未有的鄭重——

“我身邊正缺參贊文書之才……你這般人物,陷在這一堆瑣碎針線裡,實在埋沒。”

朱聞見她仍是一幅不為所動的模樣,不由心中火起,大步上前,一把執了她的皓腕,“為何拒人於千里之外,我就那麼讓你不快麼?!“

他的面容貼得很近,目若點漆,黑瞳中的那一點犀利而危險,卻帶著別樣的清俊魅惑,似乎要將她整個人都捲入其中。

“當然不是。”

疏真的聲音沉靜淡然,半明半暗之間,朱聞覺得她每個字都敲打在自己心間——

“君侯的好意,我又豈會不知,只是和您走得太近,就意味著……”

她抬起頭,毫不避諱地看入他眼中,一字一句道:“數不盡,避不開的麻煩。”

朱聞被她的答案驚得無話可說,竟呆住了。

疏真輕嘆一聲,收拾了繡架,轉身欲走,卻聽身後低沉聲音道:“在你心目中,本君就是那麼昏聵無用?!”

疏真回過身來,斜靠門扉,陽光在她身側拖出淡金斜影,那清瘦身影幾乎要化為透明,帶著孱弱的不真實感——

“我知道君侯你所圖非小,也知道你是在韜光養晦——可你若以為暗處敵手的手段只盡於此,那麻煩還會源源不斷而來。”

她輕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