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和他說:

“九方,你看我一直在練字。”

他的心一陣收縮,似乎聽見一個靈動如水的女子笑盈盈地捶了一下他的後背,對他說:“嗨,九方,你看,我一直很喜歡你。”

胡亂扔了木匣,拔開第二張宣紙,映入他眼中的是:

“刀若在,人亡”,“勿幫薛勝”,“裘勿離身”,將他散漫飛舞的筆鋒仿得惟妙惟肖,“臭雁螭,□吧你”,看來對雁螭十分仇視,“老孃會寫字啦”很開心地歡呼。“還不錯”,這是在模仿誰的口氣作評?“宇宙無敵大美女丁小羽親筆”,這是在白牢裡第一次見她時,用攝魂散問出的話。

然後宣紙從他手中拂落,桌上只餘兩張。

其一上寫:“天上漓漓月,容容地上人。問君心何似,我心遊九方。”

……

“你叫什麼名字?”

“你不認識我?”

“我憑什麼認識你?”

……

“你叫什麼名字?”

“沒人告訴你麼?”

“我私下打聽過很多次,沒人敢直呼你名諱,所以我一直不知道。”

“九方漓容。”……

“我叫丁小羽,這你知道。”

“小羽。”……

時間似定在那中秋月夜的明霄臺,如水月練,丁小羽秋眸閃爍,直直看著他,認真的問:“九方漓容,有沒有人說你很好看?”

當時自己輕笑,“我?好看?”世人皆說我面若夜叉。

是的,你真的很好看。天上漓漓月,容容地上人。光蓋月華,郎豔獨絕。

“來人,”他出聲,“去北城門外把我的玉佩找回來。”

門外黑衣人應下,箭般離弦而去。

九方漓容又拿起最後一張紙。

最後一張紙上只有四個字,“何故欺我”,連最後一劃都像是無力書寫,一橫一豎悽婉哀絕。

“何故欺我”

他眉峰緊聚,驟閉眼。她的聲音就在身側,那是她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這裡事畢,可否同我說一二句話?”

“我看起來那麼閒麼?”

她細微皺眉斥罵:“莫名其妙。”

灌入木窗的風如數支利箭插入他心臟,他仿若能見到,那個仙靈般跳脫的女子迴轉身時無聲滴落的清淚,斷如珠線,淋落雨。

可否同我說,一二句話?若能問清你不是欺我,我便不走,我仍在你身邊,陪你在寒冷的地方,陪你看施羅花開謝,陪你共漫長時光。

然而他卻負手離去,總以為什麼都再能有機會一一講清,可卻沒有。

明明有許多次機會能同她講明白,可他太自信,總以為等等也無妨,可卻等過了時機。

她說的對,她已等他許久他卻不知向她說明,終決定親自問清卻為他反譏回去,真是莫名其妙。她已想好,早就想好,她要離去,她可能再不回來……

“小羽,”他失聲喚出,真正慌起來,身形一動便向外跑去,“小羽……丁小羽!”

“主上。”雁螭拉住他,神色擔憂,“主上,莫急,我們定能找到她。”

九方漓容頓住身,站在二樓長廊上,停在丁小羽門前,他凝了眉,深深吸了一口氣方道:“北城門外的正道的人一定撤了,萬雪盡就算不死也是重傷,我們也把人撤回來。”然後捏了拳,唇角收緊,“無論用什麼辦法,把小羽給我找回來。”

雁螭見他略復原,終於放下些心,“屬下明白。主上,莫急。”

九方漓容抬眼看他,半晌,輕輕點頭。

“容哥哥!”蘇黎的聲音伴著木製樓梯的吱呀聲響傳來,“容哥哥!”她奔來拉住九方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