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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直揪著人看的眼,令人好不舒服。因著這分不適,致使她沒再努力於掙脫湛無拘,反倒從他的氣息包圍中汲取源源不絕的安全感。
“你是誰?”冰冷男子開口直指湛無拘。
“喝!我都還沒問你是誰哩。這裡是做生意的地方,不買茶買飯也成,一個回答十兩銀子。”湛無拘伸出手,來個獅子大開口。
一枚銀光飛過,“喀”地一聲,嵌牢在攤子旁的木柱中,十兩銀子已付訖。
輕呼聲來自姬向晚的檀口,她並不常開這種眼界,對雜技很容易歎為觀止。
湛無拘輕抬左手,先將她的小手拉起手掌朝上呈拱狀,再以兩指微叩了下木柱,就見十兩銀子乖乖地落在她小手中。
“小弟姓湛,湛無拘。”漫不經心地舀了了碗杏仁茶丟過去:“你又是誰?”
杏仁茶未滴分毫地落人冰冷男子手中,原本七情不動的臉上驀地揚起幾分詫然。杏仁茶在冒煙。前一刻因為燙熱而冒煙,而眨眼間,卻是因為凝結成冰而冒煙。男子暗自施功,杏仁茶復又熱燙,他一口飲下,回道:
“秋冰原。”將空碗丟回,在碗未飛入湛無拘的手中時,忽而化為梅花般的碎片,形成暗器攻向他門面而來。
“哇!好可怕!”湛無拘像是雜亂無章地閃躲,摟抱起姬向晚左跳右跳,驚得她摟緊他頸項低呼不已。
那名自稱秋冰原的男子臉色一沉,轉身離開。心思難以揣測,心情卻知是不悅的波動,畢竟是一臉寒霜。
湛無拘才不理會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男人,也不讓姬向晚知道危機已除,徑自玩上了癮,竟這麼攤子也不守,扛抱著輕盈的佳人蹦跳而去。哪還理會得了街上行人的側目以對?
哭笑不得的姬向晚悲慘地發現,這人,這瘋狂的人定然不知節制為何物;也分不清正事與雜事之間的輕重。當他想扛著一袋物品在街上發癲時,權充“物品”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面孔深深埋在他頸窩,發誓今生今世再也不要出來見人。
老天爺!如果湛無拘還有更多突如其來的癩狂舉動,她想,她已能處變不驚了。
※※※
她討厭江湖人,因此她不會成為江湖人,更何況她半點武功也無,想成為江湖上的是非人,簡直是作夢。
姬向晚無助地抓著湛無拘的衣袖,生怕在暗不見五指的深夜樹林中跌跤或遇上剛自冬眠裡醒來、無比飢餓的野獸蛇蟲什麼的。
為什麼?為什麼她必須在該睡覺的時刻,卻身在樹林中擔心東、擔心西的?
“湛無拘——”
“叫我小湛。”他附在她耳邊堅持著。
“好吧,小湛。我們到底來這裡做什麼?”已經放棄與他計較稱謂這種芝麻小事了。如果堅持要計較下去,只怕會瞎纏到忘了令夕是何夕;她非常能體會那種不著邊際的無力感,並且不打算再面對。
“看戲呀。”
“看什麼戲?”她忍住翻白眼的慾望。由於天色墨黑只好接受他毛手毛腳的扶持,天曉得為何她得忍受這些,但因為怕極了他的纏勁,最後總會依了他。
就像小湛老是掛在唇上的:“打不過他,就加入他”的無賴渾話一般,她別無選擇。
“哎喲!”被一條橫生的樹枝拌了腿,她差點五體投地。幸而始終護在她腰間的手臂適時地發揮作用。
“小心些。”湛無拘沒啥誠意地吩咐。
“這種不見五指的情況下,我能小心些什麼?”她咬牙問。
“別惱,就快到了,二里外有人在打鬥喔,聽到了嗎?”他一把抱起她。
她驚叫掙扎:
“放開我,不許再抱我——”每當他有這動作就代表著接下來不會有好事。這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