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芳心說,但願沒成。

方劍平覺得這事懸,他聽村裡人聊過,「我好像聽說他兒子這幾年一直在學習,足矣勝任。」

張支書搖搖頭:「這話也就騙騙你們。咱們離農場這麼近,到農場的中學走著去頂多半小時,你什麼時候見他去過?」

「他父親教的。」方劍平道。

張支書:「他爹初中都沒畢,教了半輩子書只能教一年級二年級的數學,能教他什麼?還教一年級二年級數學?」

孫組長也不贊同小學畢業的人當老師,「這事你不用為難。你們村除了校長和劉季新,就你文化水平高。你過去大夥兒放心也能服眾。只是工資不高,一個月也就十來塊錢。」

吃住不要錢,十來塊錢不少了。

首都普通工人一個月也就二十來塊錢。他的十多塊錢一個月能剩十塊,城裡人二十多塊錢買買煤球、米麵和青菜以及生活必需品,頂多剩個零頭。

方劍平還是不敢信,心慌慌的,像懸在半空中,「真是我?」

孫組長道:「不是你我也不用親自過來。老班長也不用為難,回標頭檔案從農場那邊發過來。對外就說農場給他的補償。」頓了頓,「上大學名額原本是農場定的。」

張支書想起這事也忍不住頭疼要是真成了,回頭怎麼跟村裡人說啊。

沒想到孫組長考慮到了。

張支書忍不住說:「謝謝你,小孫,給你添麻煩了。」

「一句話的事。你們就當我為了村裡的孩子吧。」

方劍平平復一下心情,保證說話不抖了才說:「可是我沒當過老師。」

張支書看到身邊的閨女:「這些天不一直教小芳?」

孫組長好奇,不禁看一眼張小芳。

張支書解釋:「這孩子雖然不懂事但記性好。劍平一直教她背詩。趕明兒懂得多了,說不定就好了。」

張小芳真想給她爹鼓掌。

因為張小草的緣故,小芳都打消了一點點變聰明的念想。

沒想到峰迴路轉,她爹先說出來。

這樣以後張小草再懷疑她,孫組長能把她當成神經病抓起來。

孫組長剛調回來瞭解清河的情況的時候,就知道他的老班長是村支書,還有一個閨女。誤以為家庭和睦,他工作忙抽不出空就沒來看望他。

那次從這邊回去一想到他閨女是個傻子,心裡就憋得慌。

他愛人是個護士,他也讓他愛人問過醫生這種傻病能不能治。

醫生給出的意見去省城或首都。

有可能掏幹家底。

孫組長沒敢跟張支書說,怕他拿出棺材本還沒把閨女治好。

聽到他這番話,孫組長驚得不敢信,「你還會背詩?」

「我會啊。」張小芳睜大眼睛,出口就是一首《小池》。

孫組長微微張口,「你——你這也不傻啊。」

「我不傻!」張小芳大聲說,「我精著呢。」

孫組長的嘴巴合上了。

哪個成年人會說自己精著呢。也只有小孩子這樣說。還得是十歲以下的小孩。

「是,我現在知道了。」甭管傻還是精,多學點東西多認識點字,至少不會再像之前人家幾句話就能攛掇她把人敲暈扛回家,「那你可得好好學。你學好了,村裡人不信方劍平是個好老師都不行。」

張小芳乖乖地點一下頭。

孫組長見狀心裡好受多了——老班長老有所依,「那我先走了。」

張支書:「不吃了飯再走?」

孫組長擺擺手:「不行,孩子在家,你弟妹在醫院,我不回去他們只能吃涼饅頭就白開水。」

「那你開車慢點,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