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亞懷孕了。”她揚揚信紙,說得有氣無力。

“怎麼?你說話的聲調好象不怎麼高興。”

“高興得起來嗎?”她反問,推開他愈吻愈色情的唇,一臉的正經。“莉亞能不能勝任一個母親的角色還是個問題。”

一個月前她告別美國和歐陽來到臺灣,不久,就在國際新聞看到母親在父親的陪伴下宣告退隱,同時也宣佈兩人結婚的訊息,只是沒想到,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寄來的信竟然告訴她七個月後,會有個弟弟或妹妹的訊息。上帝,他們都幾十歲的人了還想生小孩?

“影?”歐陽輕喚她的中文名字。

據他的說法這是習慣中文的第一步,Shadow也不反對地由著他去叫,反正她也喜歡這名字。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差點被她摔死的事?”

歐陽倒抽了口氣。“被她摔死?”

她點頭。“她不會抱小孩,我剛出生的時候她把我頭下腳上反抱——不,或者說是抓著我的腳比較貼切,據她說,我差一點就掉到地上。”

“她把這事告訴你?”

“她把這事當笑話說給我聽。”她補充道。

“我突然發現一件事。”安靜了一會,歐陽突然正經八百地看著她,連色色的舉動都不見了,好象真的事情很嚴重似的。

“什麼事?”他的樣子害她也跟著緊張起來,

“你能活到現在真的是再幸運也不過的事。”在那種女人手裡長大,還能沒缺腿少胳臂地活著,真的很幸運。

Shadow一愣,隨即大笑。“哈哈哈……”

“我說的話有那麼好笑嗎?”竟然能讓她破天荒發出大笑,天可憐見,他做了多少蠢事想搏她一笑都只換得一次又一次的冷笑,今天才說了這樣一句話竟能讓她大笑?那他以前那麼辛苦是為了什麼?歐陽不甘願地想著。

但看見她的笑容後什麼不甘願都不重要了。

“你的笑像撥開烏雲的陽光,很好看。”他著迷地說著,指腹沿著她大笑的唇線滑過,感嘆道:“終於聽見你的笑聲了。”

Shadow突然環住他頸項,倒進床墊滾了一圈,將他壓在身下,重重地吻上他的唇,輕喚他的名字。

歐陽反手摟緊她,疑惑地看她猛對自己呵呵笑,愈看,眉頭鎖得愈緊,最後終於忍不住說:“你笑得好詭異。”

“前幾天以梅和弄眉她們一起來找我。”來到臺灣才知道他的夥伴多得讓她無法想象,也出眾得令她錯愕,碰巧之中許多人都已有了另一半,而這些娘子軍像是存心與他們對峙似的,紛紛找她結盟。才短短一個月,她突然多了十幾年來都沒有的東西——朋友,好奇特的感覺,偏偏她們讓她真的有了朋友的感覺。

“她們又找你做什麼?”歐陽的眉頭皺得更緊。這票娘子軍,仗著老公疼得無法無天,三不五時就跑到他這兒串門子是什麼意思?尤其是那位麻醉醫生,老是當著他的面和她說悄悄話,不曉得是在說他什麼壞話。“她們又在你面前說我什麼?”

“沒說什麼,不過以梅教我一句中文,和英文的我愛你同樣意思。”

“哦?”那女人也會做好事?“是什麼?”他期待著。

“王八蛋。”她甜甜笑著,以標準的中文發音說道,就見歐陽雙眉打起麻花結,表情苦不堪言。“我說錯了嗎?”

“沒……”歐陽非常困難地嘶聲道,如果這時才告訴她中文的“我愛你”就是 I love you ,“王八蛋”才是罵人的話,那她一定又會氣他騙她,到時又是一場冷戰——這下,他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了,可惡。

“你把我教你的那句話告訴她們了?”如果不是這樣,林以梅那女人不可能會故意這樣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