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以然來。便

問道:“你還差多少錢?”吳士幹道:“大約還差十塊錢,你這件袍子是物華葛的

面子,準可以當得上。反正你借給我當,我明日和你贖出來得了。當多少錢,你就

不用問。”李吟雨心裡想道:“贖得還我嗎?也不知道哪時的事情。好,我四十塊

錢做件新袍子,上當鋪裡存著去,那是什麼話?何況今天下午,我還要去找厲白女

士。這件衣服,她還沒有看見過呢。”想畢,便道:“密斯脫吳,你既然所差不多,

何必當我這件嶄新的袍子。我想起來了,我身上還有五塊錢,你拿去湊合著使罷。

隨便什麼時候還我,隨你的便。”吳士幹聽見李吟雨這樣說,要一定說借他的衣服,

不要他的錢,也沒有這樣的道理,只得笑著說道:“願借衣服願借錢,都隨你的便,

我怎樣好來硬要。”李吟雨勉勉強強在身上拿出五塊錢來,交給吳士幹,轉身自去。

他口頭上雖然說不出一個不願意來,可是他心裡,恨極了吳士幹,萬不料一句話,

把今天晚上請厲白女士看電影的錢,卻都被他逼去了。但是電影雖不必看,人總要

去會的。到了這天下午,李吟雨功課一完,便到女子改造會來找厲白。好在這個所

在,是來熟了的地方,也不用問,一直便往裡走。他一直走進去,卻聽到一種奇聞

來。要知什麼奇聞,下回交代。

第十四回 綺語道溫存聞香止步 晚妝悲薄價泣粉成痕

這個時候,厲白和著秦漱石汪曉音二位女士,正在那裡研究嫁人問題。厲白說

道:“女子嫁了人,一生育兒女,就要被家事纏住了身子。那時,決計抽不出身子

來去謀生活。我的意思,我們黑斯班得的人選,第一要他有錢,有了錢,什麼問題。

就都有法子解決了。”秦漱石笑道:“密斯厲,這句話,也不盡然吧?有了錢,別

的可以想法子,這非斯問題,也可以想法子嗎?我現在立下一個標準,設若有兩個

人,一個有幾十萬家產,長得又麻又黑。有一個人,一無所有,卻長得猶如衛玠,

賽似潘安。請問你願意嫁哪一個?”厲白道:“自然是嫁那個有錢的麻子。”秦漱

石笑道:“我就不然,情願嫁那個一無所有的。因為愛情這樣東西,首先是要求精

神上的安慰,只要心裡歡喜,有錢沒錢,那不成問題c不然,黑斯班得一長得不好看,

你一見人家少年夫婦,成雙作對,心裡就說不出來有一種痛苦。老跟著一個不願意

的人勉強說戀愛,那還有什麼意思呢?”汪曉音道:“密斯秦這句話,我也有一部

分贊成。但是我的意思,還要注重才學,專是非斯長得好看,肚子裡一點東西沒有,

豈不成了個繡花枕?和這種人結婚,還不是得不著精神的安慰嗎?所以這無口邊的

才,和那有貝邊的財,還比較要緊。你二位以為如何?”厲白道:“注重人才,更

有弊病了。北京人有句話:‘小白臉兒,不安好心眼兒’,沒有什麼學問的,還對

付不了,若加上他肚子裡再有一部春秋,那還有我們說話的餘地嗎?”秦漱石道:

“有學問的人,不見得就個個沒有好心眼。若要照你這種標準去擇人,只要有錢,

就是個蠢牛,也去嫁他嗎?”厲白笑道:“這裡沒有外人,我要說一句瘋話。平心

而論,誰也願意嫁個好看的人,但是我們卻不如男人那樣自由,往往受許多階級的

限制,所以擇人裡面,縮小了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