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清淡文雅,將最後一口湯藥喂進她口中後,站起身,見湖對面的那一片梨花開得正盛,心中倒是真的傷懷了,悠然一嘆道:“丫頭,記得要常回來看看我這個老人家,一心谷裡你雖再也進不去了,但是這無憂境你卻是來取自如的。出去後,不要再整日只知道玩耍,你如今身體依然孱弱,要多修煉……對了,外面不比此地,天寒地凍的,你要多加些衣,莫不要還沒找到你師父,自己先倒下去了……”

扈桑本想繼續說,見她站起身來,便不打算再絮叨了,但突然想起還有事沒交代完,心裡終歸不放心,又繼續絮絮叨叨地念:“平素閒來無事,切莫去沾惹些桃花回來,尤其是你師父,若是再遇到象蠱妍那樣的女子,你縱使有十條命也禁不起你耗的,況且我也再沒修為法力為你重聚元神了,你要謹記。另外,以我看還是讓你師父自行毀容,在臉上劃上幾條痕或是戳一個洞最好不過,但眼睛最好保得無礙,不然你……”

見他源源不斷停不了口,在那一波碧池上的眸子忽然轉向扈桑的方向,望著他幽幽嘆道:“阿桑,其實你是女扮男裝吧?”

於是,扈桑終於沉默了。

靈觀山內,香霧濃盛。

聞著鼻尖傳來的香氣,拂瑤心中已經勾勒出一幅繁花似錦的山水圖。腳下的步子緩緩邁著,踩在軟綿綿的青草上就象是踏在雲上一般,拂瑤恍然覺得這就象是一個夢境。

曾經,她在夢裡無數次夢到靈觀山,夢到檀雲之顛,夢到和師父去過的許多地方……也一次次從夢裡面驚醒,感覺還是那麼真實,但是卻只是一場夢,而更令她恐懼的是,她隨時有可能連夢到的機會都沒有了,就這樣一直睡下去,直到某一日灰飛煙滅為止。

所以每一日醒來,她最想聽到的是扈桑喚她一句“丫頭”,或者她喚他一聲後,他還能夠答應她。但是她卻最不願,也最不想聽到師父的訊息。扈桑知道,所以也不說。每次提及,都只說他如今安好,切莫要掛念。

她每次都默默地點頭,雖然知道他說的未必是真的。

有一日,扈桑與琉鳶在梨花林對飲,沒留意她其實早在另一株梨花樹下睡去,後來醒來,聽到他們說話聲傳來,才知道師父自從她離開後,就再也沒回過天宮,也沒有回過靈觀山,只有一次有個送酒到東海去的小仙在東海畔瞧見過他一次,卻驚得瞪大了眼睛。

據傳,他那日身著一身寬袖墨袍,一頭銀白及腰長髮以墨色緞帶隨意系起,在樹下一動不動地望著什麼地方出神。

那小仙認得他,實實沒想到自己竟有如此運氣見到早已在世間蒸發的夜淵上仙,自是內心澎湃不已,便立即迎上去,轉達了天帝急召他迴天宮接掌大位的聖意。

可惜還沒待他說完,便消失得無甚蹤跡了。

而僅有的一次遇見,被這送酒小仙引為平生最值得驕傲之事,時常炫耀於眾仙中。

琉鳶指間掛著一壺清酒,半晌後拎起,慢悠悠倒入口中後,長嘆了一聲說:“其實我後來倒也見過他一次,是他親自找的我。那夜,是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他,初見到他的頭髮時還十分驚愕,後面倒是淡定了,我們拂瑤丫頭為了他,一朝白髮,他如今也同等回報,也算扯平。若是兩人若是得以並肩而行,想必還十分般配。”

扈桑的聲音略帶笑意:“不般配行麼?他們兩人生是就是來遇到的,不過可惜投錯了胎,一人生在了天丘神族,一人生在我們修羲族中,原本該是極好的一段姻緣,生生折出了如此多的波瀾,如今……這丫頭還不定能度過這一劫……”

琉鳶嘆道:“他來找我便是為了此事,當年你留下一張紙條,便將那丫頭帶走,我一直以為他會立即出現來問我事情的緣由,卻一直沒等來他,直到五百年前他突然出現。他只問了我一句,說瑤兒會依約出現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