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她裝作從未去過的樣子,而他亦裝作不知道。

晏季常一直都知道,小虞氏自小便依賴大虞氏,所以當初小虞氏會不顧一切的嫁入晏家,是為了大虞氏留下的孩子。

更是為了,幫大虞氏照顧他。

冬日冷冽。此時根本不是白玉蘭的花期,這些香味,不過是他的錯覺。

儘管是錯覺,卻依舊將他心頭殘存的怒焰澆熄,連煩躁的心緒,亦被這鼻間的香味,慢慢的平復了下來。

很奇怪的感覺。晏季常內心深處。像是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

彷佛是白玉蘭的香味,在提醒他,他處在這個位子上。必有許多事情是不可能隨心所欲的。他是小虞氏的丈夫,更是一個父親。

他得為這些責任,一點點妥協。

思及從前,大虞氏總是和他說。“人在世上,那有那麼多如意呢?我們能做的。不過是隨遇而安。”

短短的幾句話,便將他們兩人的處境,說的一清二楚。

他走了許久,才進了怡蓉院的大門。輕寒瞧見了他便急著要去通傳。晏季常擺了擺手,低聲對輕寒問,“太太呢?”

“太太今兒有些乏了。在歇息呢。”輕寒自然沒想到晏季常這個時候會過來,於是又道。“奴婢馬上就去通傳。”

晏季常搖頭,“不用了,我去瞧瞧太太。”

輕寒聽了,只好點頭。

宅子裡發生的事情,晏季常一般是不會過問的。所以今日一早,小虞氏請安回來之後,在院子裡差點暈了過去,也不許下人去稟告晏季常。

這段日子,工部十分的繁忙,晏季常自然也輕鬆不到哪裡去。

小虞氏不想因為這些小事,讓晏季常分心。其實從前亦是一樣,再多的委屈,小虞氏也會自己一個嚥到肚子裡。

所以輕寒瞧見晏季常來的時候,略微有些吃驚。

晏季常沒有瞧見身後輕寒的神色,而是轉身朝著屋內走去。

外人皆說晏季常是夜叉,長相醜陋又猙獰。可是輕寒想著晏季常面具下露出的那雙如墨的眼眸,還有那張薄薄的唇,若不是早知晏季常毀容,她一定會以為面具下,是個雋秀的男子。

此時,怡蓉院的大門半掩,周圍的下人都被小虞氏支開了,周圍很安靜。

晏季常想起,從前小虞氏的性子和晏錦一樣,是個喜歡熱鬧的人。連大虞氏同他成親了,也經常會被小虞氏拉出去看花燈。

當初那個活潑愛笑的少女,如今卻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婦人。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屋內靜謐無聲,晏季常朝著內室走去,卻瞧見綢帳已經放落了下來,瞧不見裡面的人的動靜。

他抿唇,想了想,才走上前去將帳子撩開,只見錦被鼓起一個圓圓的大疙瘩。

大虞氏從前亦同他講過,說自己的妹妹小虞氏,一傷心便喜歡躲在被窩裡。

而他的女兒晏錦,似乎也有和小虞氏相同習慣。

晏季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神色好一些,才掀開錦被,溫柔地道,“小秋,醒了嗎?”

被子下的小虞氏縮成一團,抬起頭露出一張慘白的臉,滿面的淚水。

見到他之後,神色裡還多了幾分恐懼。

晏季常瞧見,心像是被針紮了一樣難受。

當初入府的那個少女,黑色的青絲中,竟然長出了幾縷銀絲。

她還那麼小……

怎麼就會老成這樣。

“小秋……”晏季常心疼極了,這種感覺,就跟他當年回府,只瞧見大虞氏的屍首一樣,既絕望又疼的不能呼吸,“我在,別怕。”

小虞氏瞧見晏季常後,握住了他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