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白衣人蒙面的白布,手伸到一半,突然又停下,反而在旁邊一張椅子上坐下來。

劍沒有入鞘,他左手將劍平放在膝上,右手食中無二指接著劍脊,神態平靜,若有所思。

打鬥聲從圓洞傳過來,以沈勝衣的經驗,只聽這打鬥聲,已應該知道江南四友之中必然有人出事了。

可是他始終坐在那裡,什麼反應也沒有。

夾壁中無風,那邊進口的一道珠突然揚起來,一顆顆的珠子飛舞半空,突然都化作粉碎。

珠的後面赫然站著一個人,一身雪白的長衫,面部亦籠上白紗,只露出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卻竟是淡碧色,幽然散發著一種奇異的光芒。

這絕無疑問,是一個不尋常的人,所以沈勝衣早已發現他的存在。

他雖然沒有作聲,而珠低垂,珠光閃爍,亦足以掩飾他的身軀,可是他一來,沈勝衣仍然立即發覺。

沈勝衣並不清楚來的是什麼人,只知道來了一個高手。

只有高手才會帶著那麼重的殺氣。

那剎那,那股殺氣簡直就排山倒海也似壓來,所以沈勝衣立即停止去揭那個白衣人的蒙面的白布。

也大概因為知道他已發覺,那股殺氣在他停手的同時消淡。

他仍然知道殺氣來自何處,所以他在等。

來人的耐性絕不在他之下,他幾乎忍不住了。

珠屑無聲的下,白衣人第一個開口。“好,沈勝衣總算沒有令我失望。”

是女人的聲音,而且很動聽,出谷黃鶯也似。

沈勝衣一怔,他實在看不出這竟是一個女人,應聲道:“姑娘又是哪一位?”

那個女人的左手從袖裡伸出來。

一隻晶瑩如白玉的手,拈著一隻青碧色大小與一般的蝴蝶相若的蝴蝶。

纖手輕揚,那隻碧玉蝴蝶悠然飛向沈勝衣,沈勝衣抬手接下,道“蝴喋?”

“玉蝶”“這名字不錯。”

“沒有你的好。”玉蝶條一笑。“沈郎腰瘦不勝衣,你的腰看來並不瘦。”

“所以我的姓名也沒有那麼長,才得三個字。”

“人說你是中原第一高手,我本來很懷疑,現在已有些相信。”

沈勝衣目光一閃:“姑娘不是中原人氏?”

“你看我不像?”

“有些。”沈勝衣盯穩了玉蝶。

“因為我這雙眼睛?”

沈勝衣無言頷首,玉蝶條然抬手掀下了蒙面白紗。

白紗後是一張很漂亮的臉龐,那種漂亮卻不是中原人氏所有。

他的額高闊,鼻樑高挺,眼睛卻低陷,眼瞳是淡碧色,眉毛頭髮卻有如金絲一樣,隨著白紗的掀起,瀑布般瀉下來。

沈勝衣看得徵在那裡。

玉蝶嘴角綻出一絲笑意。“那你看,我是哪兒人氏?”

“看不出。”沈勝衣還是實話。

“再看清楚。”玉蝶雙手一分,那件寬大的白衫突然卸下來。

白衫後什麼也沒有,沈勝衣看到的是一具豐滿結實的胴體,那種豐滿也不像是中原人氏所有。

蜂腰卻堪握,臍上嵌著一顆寶石,晶瑩閃耀。

沈勝衣的眼睛彷佛已被耀得發花。

玉蝶雙手經揉在纖腰上,忽然問:“我這條腰如何?”

“比我的瘦得多了。”沈勝衣一聲嘆息。

“看出來了?”玉蝶再問。

“還是看不出”“那是還未看清楚,”玉蝶看似便要迎著沈勝衣走過來。

沈勝衣眼睛發直,左手劍從膝上滑下,玉蝶的右手即時住身後的另一道珠上一抹,身形同時射出,一道寒光飛射向沈勝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