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儲存卡、筆記本和筆,還有……

我覺得全身的血液幾乎都要凝固起來——

一條魚。白玉的魚,上面的絲線被生生扯斷,斷口似乎還挺新,而那條魚卻是完好的。

就是這條魚,我不會認錯。繁複的雕刻,活靈活現的姿態,分毫不差。我曾經那麼多次把這條魚在手心中摩挲,那麼多次地把這條魚和另一條頭尾相銜在一起。

“相濡以沫……”

“怎麼了,敏敏?有什麼不對嗎?”我媽看我發呆,在旁邊問我。

“沒……沒有。”我把魚放入口袋,匆匆拿了東西離開。

這條魚怎麼會在我這裡,不是應該在朝真觀內的麼?我記得,記得那道士給我看過,我拿到手裡,後來,後來……

頭開始疼起來。

之後的幾天,我幾乎用了所有可以想到的方法,希望找到那個道士,想要問他這魚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最終都是徒勞。一個幫我查這事的同仁說,四川這一帶道教和佛教的文化都盛行,如果是記名登記過的道士還可能找到,如果不是的話,就是屬於志願者之類,根本找不著,而且這件事死了那麼些人,鬧得頗大,現在屬於敏感時期,要找到這個人,情況非常不樂觀。

除此之外,就是因為事情的敏感性,所以我想要聯絡當時的考古單位和文化局相關部門詢問這事,都一次次地無功而返。

而肖承卿還沒有醒來。

沒有任何辦法的情況下,我開始找一切可能找到的資料,來查諸葛果、趙統這兩個人,可無論我從哪裡找,找到的答案都是一個正史未載,而另一個記錄不祥。我還去找姜維、劉禪、諸葛亮甚至諸葛喬的資料,可是從來沒有任何切實的證明可以顯示,曾經有過諸葛果這麼個人。

可我要如何解釋手裡的魚型玉佩?難道僅是那個道士的饋贈?或者……或者是在我記憶缺損的那段時間裡面,我自己買的?

難道這一切真的只是我的想象,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我醒來後第七天,我和父母到達成都雙流機場,準備搭班機回去。

肖承卿已經昏迷了一個月了,醫生委婉地說,一般這樣的病人,很難再醒過來。有些人就是會這樣,看上去傷得不怎麼重,看上去可以醒,但因為可能有其他損傷的影響,再也醒不過來。

我在候機大廳裡,看著外面的天空,澄澈如洗,清悠明淨。

他一個人在醫院,在冷冰冰的病房裡,身邊沒有人陪伴,只有他一人而已。

“如果我們下輩子再遇到,我不要你輸,還是我來輸,我要你一直一直都欠著你,這樣我就能生生世世都追著你。”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離開。

我站了起來,把登機牌扔到垃圾桶裡。

“敏敏!你幹什麼?”我爸媽緊張地叫起來。

“爸媽,我忘了還有事,你們先回去,我過幾天再回來。”

“什麼事,那麼重要?”

“對,很重要很重要,我有東西丟了,我一定要找回來。”我轉身離開,走向大廳外蔚藍的天空下。

我的心丟了,怎麼可以不找回來。

我的心會丟在哪裡,落地生根,發芽開花?

“阿承,我來了。你快點醒來吧。”我坐在他的病床旁,撫著他蒼白的臉龐。這一次,由我來守著你,等著你醒來。

可是,若是一切都只是我的想象,那他即使醒了,又如何呢?

第三天。

他的眉間出現一絲皺褶,眼珠開始晃動起來,似乎是和自己掙扎一般。我緊張起來,想要開口叫他卻不知道該稱呼他什麼,正在我猶豫之際,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是誰?”他迷離地望著我,那眼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