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還有好幾名姿色不錯的白衣青年,怎麼頭髮有點眼熟呢……

“老爺猜得沒錯,只要跟阮老爺約早上,多半他不會出現,趁此時獻男色最妥當。”那人低語。

“誰?”她好奇問。

“你管這麼多做啥?”那人揮手:“待會一談完,你就可以去巴結阮老爺了,記得,多說你的畫有多好,讓他心生憐惜哪!”

憐惜?她眨眨眼,問道:“那阮老爺看起來不像是會憐惜女人的男人啊。”

“他是不會憐惜女人,不過憐惜男人他就有一手了……我跟你提這麼多做什麼?真是!”那人匆匆地離去,顯然還要去忙其他的事情。

“原來你只憐惜男人啊……”難怪沒見過他憐惜她。她半眯著眼,看他跟諸位富商談得正興起,她又飲了口酒,瞧見與自己同車的青年正跟其他白衣青年交談。

“你,就是你!”錢老爺的妻妾向她招手。

她慢慢走過去,笑道:

“夫人們有事?”

“你這小娃兒真是俊俏,連聲音也好聽得緊,也是老爺找來服侍阮老爺的人嗎?”妻妾們掩嘴吃吃笑道。平日鮮少抬頭正視阮臥秋,連帶不識女扮男裝的她。

“服侍?”這兩個字用得真是意外敏感啊。她摸摸唇,想起昨晚,很隨意地笑道:“夫人們要這麼形容,也是可以。”

“老爺說過,找來的人必定多少懂畫。你會畫畫嗎?”

“略懂一、二。”

“那正好,老爺要談完事還得等著會兒,你就畫張圖兒給咱們瞧瞧。”不等她答允,招來丫鬟撤去點心,換上筆硯。

敢情她變成了貴婦閒來無聊打發的物件了?她回頭看了眼自家相公,而後聳肩笑道:“既然承蒙夫人們賞識,那在下就獻醜了。”放下酒壺跟顏料,她看了看園內美景,隨即提筆蘸墨,隨興畫了下去。

“你說這小哥跟阮老爺身邊的男寵可有得比嗎?”

“阮老爺雙眼半盲,看不見這小哥的俊俏,只怕要憑運氣了。”

簡直若無旁人地聊起來了。她摸了摸鼻子,邊畫邊聽她們交頭接耳。

“上回我聽老爺說,他親眼瞧見阮老爺抱住那男寵呢。”

筆下一頓,不小心多勾了一筆。

“還不止如此呢,聽說上回還有人瞧見那男寵肆無忌憚,光天化日地強吻阮老爺,偏阮老爺連半推半就都沒有呢。”

一人謠言可以當假,兩人謠言繼續視若無睹,但三人成虎?真有此事麼?她很想一笑置之,也知他絕非多情之人,若真有此事,必有理由,他沒有說出口,多半是不放在心上。若真有此事啊……

心裡隱隱不快,那該是她獨享的唇,竟遭人侵犯,他也不推拒,是認為無所謂,還是知她佔有慾極強,所以不敢告知?

“小哥,你的墨弄得整張都是,到底會不會畫啊?”

她回神,瞧見紙上美景全被墨汁滴得到處都是,她哎了一聲,笑道:“夫人且慢惱火,在下瞧天氣陰冷,多半是要下雨了。”勾勒湖上漣漪,彷彿細雨紛紛。

不由自主地又喝了口酒,陣陣涼風吹來,將她身上濃濃的酒氣吹散。

忽然身後亭內一陣靜默,陳恩快速奔出涼亭,難以置信瞪著她,然後道:

“杜畫師,方才爺兒說,怎麼好像有股熟悉的酒味?要我來瞧瞧。”

“啊,陳恩,你想告密嗎?”她笑。

“告密不敢,不過杜畫師也沒法隱瞞,爺兒的鼻子靈得不可思議。”尤其是一遇她,彷彿比明眼人還可怕。

“那,他談完了嗎?”聽陳恩應了聲,她慢步走進涼亭,拱禮笑道:“杜某不請自來,請諸位老爺見諒了。阮爺,我買完顏料,閒來無事就過來等你,你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