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有鞋穿,就是我剛剛跟你說過的那個退休老工人的兒子有鞋穿,他看到我們都打光腳,後來他也不穿鞋了。”我頓了頓,又說道,“我小學時候有個老師,他有個親戚在省委工作,有次來省城找他辦事,回去後就告訴我們要好好讀書,他說省政府的廁所比他家的廚房還乾淨,可惜我一直成績不好,這麼學都學不懂。”

“你初中不是在城裡讀的嗎?都沒穿鞋?”她打斷我的話問道。

“是,我小升初沒有考上,父母就把我送到城裡讀,還是有鞋的,不過我知道他們把我送到城裡也不容易,所以我也很少向家裡要錢,一雙鞋基本上要穿一個學期,到期末的時候,鞋底都磨穿了,一到下雨天踩在水裡就嘁啜嘁啜地響,像穿著膠鞋裡面進了水一樣。”

“沒考上?那怎麼還能到城裡來讀呢?”

“花錢唄,父親覺得我成績底子不好是因為鄉里教學質量差嘛,所以就送城裡了,再說鄉里教學質量本來也差,至今還沒有一個考上大學的,有錢人家的孩子都往城裡送,我家雖然沒有錢,但父母還是挺開明的,所以就這麼地了。”

我們說著話的時候,菜已經上完了。

“吃吧。”她說,“多吃點。”

我淡淡地笑了小,從她面前拿過碗來盛滿飯後遞給了她,然後再給自己盛滿。

她吃了一口後說道:“我小時候比你好多了。”

我點了點頭,繼續吃飯,表示理解。

“我父親那時候在政府工作,我母親是一個大學教師,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有工作的,後來叔叔,小姑,舅舅們都參加工作後日子就更寬裕了,一家人都把我當成一個寶似的,所以沒有經歷過你這些,不過我能理解。”她邊吃飯邊說。

“你多吃點肉吧。”她默默地看著我,用筷子指著那盤青椒炒肉對我說

我看著她笑了笑說,“你別這麼看我好不?”然後接著說道,“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搞得我像討飯活過來似的。”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挺不容易的。”

“你想多了,每個農村出來的孩子都是這樣的。”“而且也沒覺得苦。”我接著補充道。

“最苦的應該是讀高中的時候,那時候懂事了,成績又不好,屬於拼命學都學不好那種。”我頓了頓繼續說道,“感覺自己一無是處,而且中途又發生了一些其他事。”

“什麼事?”她問。

“也沒什麼,就是一點小事。”我本來想告訴她坐牢的事情,但還是忍住沒有說。

“是不是和靳瑜瑾談戀愛被學校知道了?”

“沒有。”我搖了搖頭說,“我們真沒談過戀愛。”

“你騙我。”

她把碗筷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兩眼死死地看著我。

“我因為打架,被關在看守所關了半年。”

我也把碗筷放在了桌上,停止了吃飯。

“真的?”

“真的。”

“我在獄中認識習敬軒的。那是我並不認識靳瑜瑾,都是讀大學了才認識的。”

她“哦”了一聲後,端起碗筷繼續吃飯。我見她開始吃飯也端起碗來繼續吃飯。

“習敬軒為什麼會坐牢呢?而且跑到你們那麼遠的地方去?”她看著我問道。

“他說他開車撞死了靳瑜瑾的老爹,而靳瑜瑾的老爹又是他父親越戰時的戰友,所以就送他去坐牢了。”

“你信嗎?”

我點了點頭表示相信。“而且我也聽靳瑜瑾這麼說過。”我補充道。

“我不信。”“他們有事情瞞著你,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我和習敬軒在監獄裡是同生共死的弟兄,他沒必要瞞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