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振飛神色凝重,左手持盾,右手挺刀,緩步來到丁一峰對面,打了一躬,叫道:“丁前輩,請。”

兩個人相對而立,一個持九節銀鞭,一個挺瓦梭鋼刀,你瞪著我,我瞪著你,一時僵著不動,誰也不肯先行出手。

霎時之間,一鞭一刀,透骨生寒,在場鏢行眾人、黑衣群盜驟然感到空氣中瀰漫著森森殺氣,直令人呼吸艱難,難以為繼。

隔了半晌,丁一峰叫道:“段振飛,果然沉得住氣。看鞭!”右手一揚,豁喇喇聲中,九節鞭一招“飛蛇出洞”,鞭身挺直,便如一條長槍般刺向對方胸口。段振飛橫盾迎上。鞭梢撞在盾牌正中,噹的一聲大響,火星四濺。段振飛倒退了兩步。

丁一峰獰笑道:“自不量力,再來一下!”如法炮製,又是一招“飛蛇出洞”,卻將九節鞭使得嗤嗤直響。段振飛見來勢極其兇猛,鞭梢未到,勁風已將自己周身罩住,當下運勁於臂,雙手挺起盾牌往前硬擋,又聽得當的一聲大響,火星更熾。

段振飛只覺手臂痠麻,雙手虎口迸裂,鮮血直流。

他萬萬料想不到,丁一峰看上去既老且駝,又幹又瘦,一身力道卻是沉猛之極,這一鞭之威,竟爾如此凌厲霸道!

丁一峰見段振飛臉色蒼白,嘿嘿兩聲冷笑,得勢不容情,一招“白蛇吐信”,疾往段振飛面門打去。段振飛不敢再硬碰硬,當下翻身躍起,舉刀橫削,斫他鞭身。丁一峰腕陡鞭斜,鞭頭打到一半,猛地回竄,順勢一顫,改而朝著他下陰掃去,卻是一招“怪蟒翻身”。

段振飛識得厲害,斜身繞步,疾縱上前,一聲呼喝,舉刀向丁一峰當頭砍落。

這一刀勢挾勁風,招沉力猛,快得異乎尋常,丁一峰心頭一凜,暗想:“想不到這姓段的果然手底有些真功夫,怪不得鄧通達敢把五十萬兩銀子交給此人押運。”不敢託大,側身避開,回鞭招架。兩人又鬥在一起。

這兩人一搭上手,一招接一招,以快打快,猶如狂風暴雨一般。兩人的出手之快,兇險之甚,又遠在適才丁元的廝鬥之上。如此刀來鞭往,鞭去盾來,各逞絕技,一時間鬥得難解難分。

頃刻間已來回攻守了三十個回合,丁一峰忽地怪叫一聲,倒縱丈許,反手一鞭,夾頭夾腦往段振飛打去。段振飛知他忌憚自己刀法精奇,意欲遠離自己,不使近身,一聲低喝,著地滾近,盾牌護體,欺身挺刀搶攻。

丁一峰卻不願接刀,展開輕功,如一溜煙般繞到了段振飛身後,不待他回身,倏地左手揚處,嗤嗤之聲連響,三枝短箭連珠價朝著段振飛背後射去。段振飛大驚之下,危急中反手挺盾,只聽噹噹兩聲,兩枝短箭射在盾牌上,彈了開來,但他隨即痛哼一聲,已被另一枝短箭所傷。

原來丁一峰為人狡猾多計,算準段振飛會回盾擋箭,因此早將第三枝短箭略往下移,正中左腿。段振飛立足不定,翻身倒地。丁一峰長鞭揮處,捲住刀柄,又將段振飛手中的鋼刀硬生生的奪了起來,振臂一甩,刀身嗤的一聲,直飛數丈,插在一株大樹幹上。

段振飛欲待掙扎站起,忽覺後頸一冷,已被刀尖抵住。

丁一峰手中所持,正是一柄寒光閃閃的解腕尖刀。

鏢行眾人見丁一峰突施暗器,以卑鄙手段暗算了段振飛,無不又驚又怒。又見他持刀架在段振飛脖子上,鍾元鳴、朱義方、金六等人同時叫嚷道:“放開段鏢頭!”各挺兵刃搶上。段振飛連聲咳嗽,俯在地上,不顧尖刀抵頸,只說:“別管我,護鏢,護鏢!”

群盜齊聲大譁,蜂擁而上,霎時之間兵器相撞之聲大作,雙方又混戰起來。

丁一峰獰笑一聲,厲聲喝道:“都給老夫住手!哪個敢再往前一步,老夫先宰了這姓段的傢伙!”出手如電,在段振飛背後“大椎”、“中樞”二穴點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