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院落內的談話聽得稍微仔細。

索幸無事,有蘇心便停留而下,開始窺看起了眼中一個男孩的六歲時光。

重達百十斤的石磨盤被男孩吃力的放下,他汗流滿面的本能伸手去擦,卻被一層陶瓷做的面具擋住,隨後又看向了胸前佩戴的錦囊。

“這個東西很煩人,總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封鎖在其中…”

他的話很平淡,稚嫩的眉頭中顯露的卻是不該有的成熟,就想要伸手將那錦囊摘下來。

“喂喂喂!小屁孩可別把那個摘下來!王爺有令,你成年之前都必須要帶著那個!”

嬌喝傳來,這才使人注意到院落中那棵樹上還臥睡著一位白衣女子。

她生的俏立灑脫,並非絕色卻似有種年輕氣盛的熱情,懷中抱一劍而腰間還掛著個酒葫蘆,倒是有幾分執劍痴酒女劍仙的瀟灑。

女子見男孩想要伸手去摘胸前的錦囊,連忙起身從樹下跳落而下,以劍柄抵開了他的手。

或許是不喜歡女子這般管著自己,男孩躲開了劍退了兩步,隨後眉頭微蹙道:“飛姐總喜歡管著我呢…”

“要不是姐姐我家中世世代代服侍許王爺,又怎會舍下女俠身份去為你這小屁孩護道?”

女子不是哄小孩的料,況且面前男孩看起來年輕青稚,可心性卻是連這女子都比不過的沉穩,經常是男孩冷著臉看破了防的自己。想到如此她不由得銀牙微咬撓了撓頭,隨後無奈的嘆出口氣後,又只好氣惱著再度跳上了樹。

“遲早被你這小屁孩氣死!”

之後就是喋喋不休的指責,什麼‘自己本是心懷天下想要仗劍天涯,無奈遵循家族之命要來看小孩’,‘一個小孩看起來跟個老頭似的,一點兒也不好玩’等等,說是氣惱無非吐槽。

這些話男孩聽得早就耳朵起了繭子,又將石磨舉過了頭頂沉聲道:“是嘛…那我現在放飛姐自由,飛姐可願離開?”

“喂喂喂,說的好像老孃被你買回了家裡當丫鬟似的!你個小屁孩整日裡的裝孤傲,還不喜歡同別人說話,要是這樣下去怕是連同你玩泥巴的人都沒有。”

小孩不玩泥巴的確少了些可愛之處,可男孩從小的玩具除了劍似乎也再無其他,不過白衣女子這麼一說心裡倒是又有了些其它興趣,隨即在樹上支起身子興致勃勃道:“算了算了,玩泥巴多沒意思,姐姐我聽說泗國王城有一種名為天工的奇物,小屁孩有沒有興趣隨我去偷兩個出來玩玩?”

這是女俠還是女賊?

別出心裁突發奇想也確實是這位飛姐的特長,男孩聞言便將石磨放下了身,隨後冷笑著看了她一眼:“做人的賊多沒意思,要做就做神的賊…”

得,又聊不下去了。

女子聽得抓狂,明明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到了這男孩口中總會變得奇怪,況且日月相伴之下她都從未見過這男孩真心笑過的樣子,而那面具也是他從不摘下的執著。

“喂,你父親馬上要大壽宴席,怎麼不見你有半點的高興?”

她不信邪的開口衝男孩喝了一聲,回應女子的卻是愈加寒冷的無奈。

“關我什麼事?我只是一個透明的人,一個在此世界並沒有存在的無名罷了。”

男孩說罷再不舉石,而是拿起了一旁的木具開始瞭如若驚鴻的舞劍。

他踏葉行,回劍斬,乾淨利落,行雲流水。看的女子頻頻點頭,也看的某位偷窺丫頭第一次暗動了芳心。

有蘇心水眸睜的老大,就只是盯著那人影而痴了神。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舞劍可以如此的好看,舞劍之人的背影可以如此的鏗鏘卓卓,就隨著那身影而一直看到了夕陽將落的最後餘暉。

內心想要靠近的慾望也同將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