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越來越慢,實際上是他自己的雙手越來越快。

有那麼一天,天氣還是特別的炎熱,天空裡是斗大的一個太陽,一個陌生的小女孩跑到山坡上看雷鳴訓練。小女孩大概6、7歲的年紀,長得煞是可愛,眼睛是話梅核子般的圓眼睛,鼻子像小香蕉一樣微微翹起,嘴巴卻不是櫻桃嘴,稍微大一些,但嘴唇很薄,兩道眉毛又黑又細,像用碳筆畫出來似的,面板卻是出奇的白,一白遮了三醜,何況她根本就不醜,於是當小姑娘站在草坡上的時候,就像一朵花綻放在綠草地上。

雷鳴穿著迷彩服,正在埋頭用雙手刨土,忽然覺得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著自己,他抬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看到了那個站在草坡上的小女孩。小女孩的眼睛定定地注視著雷鳴,眼神如水晶般純透無邪,就像一雙嬰兒的眼睛。

小女孩就站在距離雷鳴10米左右的草坡上,認真地看著滿臉汗水的雷鳴,好象在看自己的哥哥。

雷鳴衝小女孩笑了笑,又彎下身,繼續和土裡的地雷較勁。就像一個藝術家在創作中湧現出靈感的過程一樣,雷鳴埋設的地雷用了十八根雷弦,而這十八根雷弦的佈設,全部來自於雷鳴的突發奇想,他把雷弦架設在了違背常理的位置,比如在這枚地雷後方十米的枯枝裡,這樣前面的敵人一旦幸運的邁過地雷,踩在了枯枝上,地雷照樣可以殺傷後面的敵人,這枚再普通不過的72式防步兵地雷,就變為一枚詭雷。現在的雷鳴一邊給自己出設難題,一邊又要解開自己的難題,已經成為了一種矛與盾的結合體。他依舊和自己較勁,只不過換了一種方式,用地雷來體現他的力量。

只有在埋雷拆雷的時空內,雷鳴才能擁有一種重回往日的幻覺。泥土,地雷,雷弦,火藥,探雷針…這一切都在呼喚著雷鳴只有在11號哨卡才能擁有的熟悉感。從前,他就在這樣的土地上,在寧鋒的指導下進行訓練,隨著他的指揮而行動。寧鋒通常是坐在一塊大石頭或者站在一顆倒塌的樹幹上,而雷鳴則趴在土地或草地上,從低向高抬頭看著自己的班長。也許班長剛才還在笑著和他說話,恍然間就會用一根樹枝輕輕敲自己的屁股,接著傳來這樣的聲音,寧鋒的聲音:

“不對啊,你這樣會炸死自己的,你得用心啊,快點,準點!”

現在雷鳴用雙手挖開了草地,草地被扒開了膛,剖開了腹,就像雷鳴見過的屍體,那些被他打死或者被寧鋒老鬼打死的屍體,他在也想象不出美好的事物了,起碼在此刻,他的腦海中只有濃濃的血腥味兒。

一隻小手的出現打破了雷鳴的回憶,他鼻子裡哼了一聲,抬起頭來,看到那個小女孩站在自己面前,手裡握著一塊花手帕,脆脆地說道,

“叔叔,擦擦臉。”

雷鳴聽了這話,心裡暖了一下。他從地上爬起,蹲著接過了手帕,那手帕帶著洗衣粉的清香,這股香融入雷鳴的血液,變成了一股酸澀的暖流,這種情緒如同一個淘氣的孩子受到母親意外的獎勵,雷鳴頓時眼圈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這個素味平生的小女孩竟然讓雷鳴感受到了長久未有的關愛。是的,最後一次有人遞給雷鳴一張手帕擦汗,是他自己的媽媽,之後,再無其他。

小女孩奇怪地看著雷鳴,雷鳴趕緊擦了擦眼睛,笑了起來,笑得格外燦爛。

“謝謝你,小妹妹,你住在這附近嗎?”

雷鳴知道自己的臉上都是泥都是土,實在不忍心弄髒了小女孩的手帕,只是象徵性的擦了擦,把手帕還給了小女孩。小女孩接過手帕,卻做了一個讓雷鳴意想不到的動作,她拿起手帕,將雷鳴臉上的泥土輕輕擦掉,一邊擦還一邊說,

“叔叔沒擦乾淨,我替你擦。”

雷鳴一下子楞在了原地,他靜靜等待小女孩給他擦完臉,而後眼眶泛紅地問,

“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