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再樂顛顛跑去訂婚?為什麼不可以大方利落圓潤地滾?不要再來找我這樣的小事一點都做不到嗎?我不是說過不看見你才比較開心了麼,我才開心了不到兩個月啊,你怎麼又來了,又來打破我好不容易重架起來的好心情,你夠了沒,煩不煩?”我眼睛又像落了水一般氾濫起來:

“你以為說訂婚快樂的我是開心的?每個字都是在嘲笑我,毫不避諱的嘲諷我,為什麼曾經在你身上貢獻出那麼多的東西,卻什麼都得不到。我一直在自責後悔,為什麼要在一個不切實際的人身上又耗費掉這樣多的光陰和真心,我以為再冷的石頭坐上三年總會變暖,那也只是以為。顧行止,你要訂婚了,訂婚了誒,你還來找我做什麼?譏笑一下我還是單身還被剩下嗎?不來見我一下會死啊。”

“是的,會死,我一定要來見你,”顧行止扳過我的肩膀,逼迫我直面他,他臉色並不好,我從未見過他這樣,大抵情緒可能也和我一樣,說不定還要比我更差:“你只要告訴我,你並不希望我訂婚,我一定不會去,一定不。”

他刻意重複了一遍加重感情,語氣篤定得讓我想笑:“呵,不訂婚?你可以嗎?你的家人會允許嗎?難道還要跟我私奔?你都不知道私奔是SB的縮寫嗎?就算你甘心放棄一切,我可捨不得我老媽,”我的太陽穴都開始突突直跳:“醒醒吧,你已經沒那麼重要了,顧行止。”

“可是你還很重要,很重要,可能比我想象的還要重要,”顧行止放棄了對我的鉗制,他的臉在夜晚的燈火裡依舊是不真實的英俊,一聲嘆息脆弱的像是將要被風吹散的不堪一擊的雲:“薛瑾,我愛你,並且只有你。”

我完全沒料到顧行止說出這樣夢寐以求的話會是處在這樣一個絕望的境地,幾乎是本能的,我走上前一步,揚起手,“啪”得給了顧行止一巴掌!

這一巴掌很重,顧行止的臉幾乎被我打到不得已偏向一邊。

昏黃的路燈下,我能看到他的左臉迅速的熨紅,與之一起的,還有他的眼睛,就和那天在醫院看到的一樣。

“現在愛我了是嗎?不好意思,老孃已經愛不起了。”

“去吧,訂婚去吧,雖然沒收到邀請,但我會去參加的。”

“愛我是吧,那我真的想看看你是怎麼做到和自己不愛的女人訂婚的,讓自己開心一下。”

“別以為我忘不了你,忘記你只是時間問題。”

“哦,對了,剛才手一滑打到你實在是抱歉了,但願你臉上的傷痕能在訂婚之前痊癒吧。”

我在腦海裡不停地搜刮著所有刻薄的詞句回擊過去催眠自己,擺出嫌惡的眼神冷漠地看著顧行止。

無助的程度只能讓我口不擇言,這時候的我對自己的表現是絕望的,絕望到火冒三丈,到頭來,我氣得還是自己,我對顧行止生不了氣,完全生不起來,一點都生不了。

他本來就沒有錯,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當下的我不肯有一絲一毫的示弱,內心已經顫抖到快抽搐出心肌梗塞那樣的程度,我為什麼還要在表面上故意做出這種可恥的淋漓盡致的頑強,我甚至還毫不留情地抽手打了他一巴掌來把我對自己的恨發洩在他身體上——

××××

上週的某天,雲蔚來找我做完遺落下來的採訪,那天是在去顧行止醫院之後了。

天氣不錯,採訪也很順利,雲蔚妥帖禮貌的性格還真是有一種迷人的好,我對面前這個姑娘討厭不起來,她是真的單純,純淨,並且熱愛生活和這個世界。

採訪的間隙,我喝水的時候隨意地問了一下她,“顧行止還好吧?”

“誒?”她正在那做筆錄,手背撐著下巴看回來:“我不知道啊,你難道不應該比我清楚麼。”

“我和他早就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