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突然覺得很虛脫,生怕自己會昏過去。於是我伸手撐著門框穩住自己,然後說:“對不起,可以再說一遍嗎?我剛沒聽懂。”

“我是說你一定是佛格。”陌生人重複:“這很簡單。如果你找的是濟馬,那你一定是佛格。佛格就是那個把留言放在門下的人。”

“你反應很快!”我說,輕輕地嘆了口氣,“我想你應該不知道濟馬現在在哪裡吧。”

“抱歉,我完全不清楚。”

我再次鼓起勇氣要離開,但就在轉身前我看見陌生人瞪著我瞧。他眼神很古怪卻有洞察力,他直瞅著我的臉。“有什麼不對勁嗎?”我問他。

“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凱蒂的朋友。”

“凱蒂?”我說:“我不認識叫凱蒂的人。我也沒見過叫凱蒂的人。”

“你身上穿的T恤跟她的一樣。我還以為你一定和她有什麼關係。”

我低頭看看胸前,發現自己穿著大都會球隊的T恤。這是年初清倉大甩賣時候花十分錢買來的。“其實我不喜歡大都會。”我說:“小熊隊才是我支援的隊伍。”

“很詭異的巧合。”陌生人繼續說,全沒留意我說的話。“凱蒂會喜歡這個。她可喜歡這種事了。”

還沒來得及抗議,就發現自己被他環進廚房裡去。那裡大概有五、六個人,圍坐在餐桌前吃週日早餐。食物擺滿一桌:培根蛋、一整壺咖啡、塗上奶油吉士的培果、一大盤燻魚。幾個月來沒見過這麼多的食物,我實在不知該做何反應。就像突然置身於童話世界,我這個飢腸轆轆的小孩迷失在森林裡,現在找到了魔法屋,那座用食物搭建的小房子。

“大家快看,”光著上身的主人咧嘴笑著宣佈:“凱蒂的孿生哥哥。”

這時我被介紹給餐桌旁的眾人。大家都對我微笑打招呼,我也盡最大的努力報以微笑。他們大多是茱利亞音樂學院的學生──音樂家、舞者、歌唱家。主人叫吉姆或約翰,前天才剛搬進濟馬的住處。其他人中的一個說,他們前晚都去參加派對,後來決定不回家,跑來鬧吉姆或約翰,直接來個慶祝喬遷之喜的早餐。這就說明了他為什麼衣不蔽體(他們按門鈴的時候,他還在睡覺),還有我為什麼會看到如此豐盛的食物。他們說起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時,我只是禮貌性地點點頭,假裝專心聆聽。其實我根本不在意,他們話才說完,我就忘了大家的名字。我既然沒別的事好做,乾脆研究起我的孿生妹妹。她是個瘦小的中國女孩,年約十九或二十,兩隻手腕戴著銀鐲子,頭上圍著納瓦荷印第安串珠飾帶。她回我一個微笑──一個讓我感覺異常溫暖的微笑,一個充滿幽默感和同志情誼的微笑。然後我又把注意力轉回餐桌上,沒辦法移開自己的眼光。我發現自己就要出糗。食物的香味折磨著我,當我杵在原地等他們請我就座時,我惟一能做的就是剋制自己不去把桌上的東西抓來塞進嘴裡。

月宮 1(14)

最後是凱蒂打破僵局。“既然我哥來了,”她說,顯然很進入狀況:“至少該請他跟我們一塊吃個早餐吧。”她竟然能夠那樣看透我的心思,我真想親吻她聊表謝意。不過後來找不到空椅子的時候,又是一陣尷尬。但凱蒂再次出手相救,她打手勢要我坐在她和右手邊的朋友間。我馬上把自己擠進那個位置,把兩瓣屁股平均地安放在兩張椅子上。面前放了盤子和必需的餐具:刀叉、玻璃杯、咖啡杯、餐巾跟湯匙。然後,我就進入一片餵食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