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熙苦著臉抬頭看看學監,學監衝他擠了擠眉毛,李懷熙心領神會,去了茅房。

等他從茅房回來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一個教授在慷慨激昂了,何崇文小聲跟他說,“你這時間可是夠長的,一會兒你得拉我們一把,我們的腿全不會動了,剛才想學你去茅房都不行。”

“茅房後面他們種了荷花,以後食堂的藕咱們可別吃了。”李懷熙坐下以後開始犯壞,今天的菜譜裡就有藕,何大少吃得很多。

“你別噁心我!就知道你小子跑了,咱們書院的荷花可是小有名氣的,什麼叫‘出淤泥而不染’你不知道嗎?糞坑裡開出的荷花,夏天開得比別處都好,每年還會開賞荷詩會呢,你到時候可別把茅房寫進去,院長會揍你的。”

前面一個師兄聽見了兩個人的對話,偷偷回過頭訓斥這倆,“茅房的坑和荷花池不是連著的,你們倆別胡說。”

“那我也不吃藕了。”李懷熙斬釘截鐵的說,其實他本來也不怎麼愛吃。

學監最後上臺宣告書院裡的規矩,語調不疾不徐,李懷熙倒是認真聽了。書院的教學方式有些類似於現代的大學,但是更加開放,教授們的課不要求生員們一定去聽,但是聽課的記錄會算在每年的考核成績裡,書院的藏書生員們可以自由借閱,但是不可以損壞作註解,還書的時候要被檢查,損壞不光要賠償,還要在德行考評中扣分,書院每年年終的時候會有考試,之後會在門外張榜,成績排在最下面的要被遣回縣學,然後縣學裡的優異者會接替他的名額,生員最多隻能在書院學習五年,五年之後必須給新生員騰地方,至於想提前退學的,書院沒有要求,因為迄今為止沒有碰到過幾個傻子。

書院是全天授課,晚上自修,每週休息一天,一些新來的生員小聲議論著要去山下餘川城裡玩,李懷熙想想先生給他佈置的任務,熄了這個念頭,那些書雖然不用頭懸梁錐刺股的趕時間,但是也沒有什麼空餘時間讓他自由活動,先生足不出戶就把時間算得準準的。

‘開學典禮’結束的時候,李懷熙一左一右的拉起了何崇文和段正淳,兩個人誒呦半天才挪步,前面的師兄久經考驗,笑著交給他們一套舒筋活血的口訣,歸究起來一個就仨字,動幾下!

掌燈時分,和人行了半天見面禮的李懷熙回了自己房間,劉全終於把房間收拾得差不多了,雖然還有很多東西堆在一起,好歹睡覺的地方是整理出來了。

李懷熙睡裡間的架子床,劉全把帳子給他掛好了,被褥也鋪好了,放下帳子不看地上的一堆箱子,劉全倒是個挺稱職的書童。

李懷熙在晚上看書的時間很短,沒一會兒就準備洗澡睡覺了,林易辰當年也是在餘川書院學習的,知道廂房的牆薄,浴室冷,所以給他單獨備了大浴桶,李懷熙洗過之後,劉全加了點熱水又跳了進去,李懷熙讓他之後要好好刷桶,劉全一邊洗澡一邊嘟噥,“我都不嫌你……”。

李懷熙和他有理說不清,披著薄裘坐在床上背經,方丈說這樣可以讓他魂魄更加穩固,而且還有平心靜氣的功效。

背完了《菩提經》,李懷熙接著背《金剛經》,《聊齋志異》裡的妖魔鬼怪都怕這部經,李懷熙不想讓胖成了球的劉全在他床上佔地方,所以寧願每天晚上費點神,要不是怕人笑話他,他甚至想把經文抄在窗戶紙上,把門窗都‘封’住,他的描金邊馬桶就放在床下面,十歲的李懷熙依然膽小。

劉全刷完了浴桶進了屋,看到李懷熙的樣子,很仗義的問,“公子,你要我和你一起睡嗎?我陽氣壯。”

李懷熙閉著眼睛接著背誦《金剛經》,衝多管閒事的劉全伸了一根中指。

40、懷熙

第二天,李懷熙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