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胡太醫求見。

我也來不及化妝,只得將面紗重新覆上,坐於屏風之後。胡太醫此番不召自來,定是我前幾日讓他查的事情有了眉目。我遣走如綴,便傳胡太醫進來。

“多虧胡太醫精湛醫術,我最近覺得身子爽利了許多,紅斑也消去不少。若知你如此忠心,家父定是欣慰不已。”我望著屏風外那個瘦小的身影道。

“娘娘謬讚,微臣不敢當。”

我輕笑道:“胡太醫,情況怎麼樣?”

“啟稟娘娘,那幾頂面紗上頭的薰香確實不是一般。”

我一驚,果然被我猜中。那小猴單單撲向我,絕非巧合,定有緣由。我一定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吸引了它,我記得蘇良娣送我的面紗上燻有淡淡香氣,雖然不敢相信那樣面貌和善的女子會加害於我,但於這宮中便是說不定了。便著胡太醫查探。

“有何說頭?那到底是什麼香?”

“那香本是在一般佛手香之上又加了一層,微臣也不知是什麼,只是覺得浸著油脂味,許是從某種動物身上所提煉。據臣下觀察,對貓、猴等動物聞後都顯得煩躁□。”

我倒吸一口涼氣,難怪那小猴不顧一切地撲過來抓我的面紗,可是,蘇良娣,她為什麼要害我?

“胡太醫,有勞了。桌上的一點方便,請笑納。”今日一天“驚喜”不斷,我已有些疲倦。

胡太醫隨即告辭,我怔怔坐著好久,看來唯一對我示好的蘇良娣,日後也得加倍防範。

從那日後,每日我到皇后太后處請安完畢,便扮成宮女模樣出落霞閣去四處打探,因了沒人識得宇文良娣的真面目,我在外面倒也行走得坦然,況且除去臉上那些個鉛粉、紅點,肌膚得以自然呼吸,也讓人心情頗為舒爽。

這日雨後初晴,涼涼的空氣裡沁入暖暖的陽光,溫涼舒適。金銀相間的鴛鴦藤從蔭榆繁茂的雲香木垂垂鋪落,三色木槿把御花園的青石假山點綴得煞是動人,可惜我沒太多時間欣賞這些美景。嵌石小道上惟我一人,繁茂靜謐的翠柯碧樹讓我有一種恍然身在芳林園的錯覺,其實此處是御花園深處,平日裡頗為幽靜。

我今日身著水藍對襟宮裝,玉色腰帶環佩琳琅,烏絲挽作疊雲髻,簪一隻碧玉簪,這簪子是將軍夫人送我首飾中較為簡單的一支,正合配這一身簡單衣裙。

轉過一塊青色巨石,眼前赫然出現一個紅頂琉璃瓦紅漆雕花柱的小亭,在一片青翠中不禁讓人眼前一亮,正如一個隱於幽谷的佳人。亭中不見一人,雪白的大理石桌上擺放著些許物件,筆墨紙硯皆全,桌中間平鋪著一張畫紙。

到底是何人於此幽深之處作畫,見四下無人,我好奇之心驟起,便小心步入亭內,只見那張畫紙上遠處幽幽大山漫覆白雪,寒江冰凝,近處卻有一處高閣亭臺立於山間,一個孤獨的背影負手遠眺。

此畫意境透露出的冰冷無望讓我頓生涼意,那個獨面一片寒雪的孤獨背影似乎觸動了我內心某處,鬼使神差我提起畫筆,在亭邊畫出一支蜿蜒探出頭的紅梅,霎時讓紙上一片方寸天地間有了一絲暖意與希望。

我從小便喜歡畫畫,如若說彈琴鼓瑟之類不是我所長,畫畫卻是生平一大樂事。畫罷,我揚眉滿意一笑,正欲將毛筆放回原處,便聽得隱隱有腳步之聲傳來,急忙扔了筆跑出亭去。

我邊順著來路往回疾走邊回頭四下張望,不料卻與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