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對於他那樣的人來說,一千塊或許都不叫做錢。

“你不懂,”顧書怡看著看著忽然吸了吸鼻子,又低下頭搖搖腦袋,“我好開心,真的好開心。”

裴靳白今晚自認倒黴地扶著醉鬼,臉上沒什麼表情:“開心什麼?”

顧書怡邊走邊豎起一根手指:“你知道我這個月一共發了多少錢嗎?”

裴靳白倒不知道和光實習生的一般工資水平:“多少?”

“一萬六,”顧書怡提起腔調,看著自己那根手指頭語氣中甚至帶了幾分悲愴,“整整一萬六啊。”

裴靳白:“……”

顧書怡感慨完收起手指,感受到身旁男人似乎對於這個數字的沉默,又吸吸鼻子:“算了,你是不會懂的。”

裴靳白確實不太懂。

他不懂的明明野心比誰都大的顧書怡,為了第一個月一萬六的實習工資

() 也能開心成這個樣子。

“而且你知道現在,找工作有多難嗎?”顧書怡又起了個話頭。

裴靳白:“多難?”

“好難好難,”顧書怡搖頭,接著似乎豁出去了的樣子,“我要不是……我才不會……”

她話只說了一半,漏掉了中間的主要資訊。

裴靳白卻聽得再次斂了眉頭,忽然想要問個清楚:“你要不是,你才不會什麼?”

顧書怡在聽到男人開始有些正色的語氣後好像又有點清醒了。

她感受著臉上的冷空氣,意識到有些事情,打死也不能說。

於是顧書怡也不知是緊張還是醉酒的熱,才接著慢吞吞的醉意開口:“我要不是先拿到了gnp的offer,我才不會不保研。”

裴靳白沒想到顧書怡要說的是這個。

不過她對於顧書怡這句話的內容沒什麼意見,gnp這公司是1的快消外企,福利待遇成長空間都不錯,對於顧書怡這樣的學生,畢業時一份gnp的offer擺在面前,確實沒有放棄跑去讀研的必要性。

顧書怡接著醉醺醺唸叨:“裴總,我跟你講,我有一今年畢業的研究生學姐,她說三年前她本科剛畢業時,好幾家公司給她發offer她都看不上乾脆讀研,今年,今年她畢業,從前給她發過offer的那幾家,現在已經卷的她連簡歷初篩都沒過,每天都很後悔。”

“你就說可不可怕,可不可怕。”

“真的好可怕嗚嗚。”

裴靳白倒是知道這兩年的就業大環境確實不太好。

不過他不想在這方面跟一個醉鬼多說什麼,燒烤店的生意很好,所以剛才車子停的有些遠。

裴靳白半扶半抱著顧書怡,終於把醉的亂七八糟的人塞進車裡,又給她拉過安全帶扣上。

顧書怡一番折騰似乎也累了,上車後就安靜地頭靠在車窗沒有說話。

因為也喝過酒,裴靳白把自己司機叫了過來,開車回景楠公館。

這個時間點b市白日裡擁堵的城市主幹道總算空曠不少,只有一盞盞路燈安靜立著。

顧書怡靠窗眯了一會兒,又睜眼,看向車窗外。

她看到路燈的光影下,黑色的夜幕中,此刻正有一小片一小片的,在空氣中飛舞。

白色從頭頂天空落下來。

是雪。

裴靳白也看到下雪了。

b市今年這場初雪顯然來得氣象臺都意料之外,格外的早。

然後裴靳白就聽到身旁一聲:“我想看雪。”

裴靳白瞥了一眼旁邊正眼巴巴看他的顧書怡。

“你看吧。”他直接回。

結果身旁的人顯然是有另一層意思,直接又衝前面的司機問,還挺有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