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望再次失笑,輕輕搖頭,卻不多言,上馬之後,對盧揚拱手為禮,告辭之後,又俯下身,對盧揚低語:“你跟君上請求,君上肯定應,我只怕捨不得戰事的是你!”盧揚出身貧寒,是從步卒一級級升轉到一營主官的,論好戰求功,東嵐上下,很難有人超過他,不過,他極知分寸,從未因渴求軍功而影響大局,自然無人說話,如韓望、袁俊等關係親近些的,卻是常拿此事與他說笑,一說必中。

“滾!就知道你沒好話!”盧揚惱羞成怒,揚手給了他的馬一鞭子。看著馬兒受驚疾馳,韓望狼狽不已的情況,盧揚大笑出聲。本就沒有多少怒意,此時,他更是釋然,尤其是遠處韓望氣急敗壞的吼聲不斷傳來,他實在很難不笑。

“盧揚,你個混蛋,有你這麼對付同袍的嗎?”

轅門前的衛兵看得目瞪口呆,隨主官走過的中軍護衛長看到,輕拍兩名衛兵的肩,對回過神的兩人道:“這是將軍們放鬆的方式,你們只當沒看見,不可再走神了!”

“是!”兩人滿臉通紅,挺起胸膛,認真值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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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津,位於明河谷地的北部,緊靠明河,地理位置極重要,維谷扼守明河谷地,孟津卻是物資、人員轉運的中樞重地,所以,只要維谷與孟津仍在東嵐軍的控制中,陳軍佔領再多的地方,也只會白忙一場。最簡單的方法,派兵突擊,毀掉明河上的渡船,斷陳軍的退路,接下來,是重兵合圍,還是逐個擊破,自可隨白初宜的意,要知道,陳軍動員了十二萬大軍想趁機奪回明河谷地,江帆層層設防,雖退入維谷,但是,也數次重創陳軍,按戰報所言,明河谷地的守軍至少消滅了三萬陳軍。

白初宜對江帆的佈署還是相當滿意的,但是,夏官中也有人提出,陳軍縱有折損,也必有補充,仍應以十二萬甚至更多的數量來考慮。白初宜接受了這個意見,調軍從南北兩個方向齊鬥並進,攔腰將陳軍分在兩部分。

以東嵐軍的分割線來算,孟津在東部,與安浦的距離也不遠。鍾陵的令卒雖然沒能透過韓望與盧揚的防線,但是,還是順利地到達了孟津。

除了孟津,在防線以東,又尚在東嵐控制中的還有當淮陽與開城。這兩處的陳軍同樣接到了鍾陵的軍令。

淮陽是富庶之地,城防卻是最差的,鍾陵攻城的任務交給堂弟鍾陽,欲由他得此功。沒想到淮陽守將完全不跟陳軍在城牆、城門作爭奪,直接將陳軍放入城中,逐街、逐道、逐巷、逐院、逐屋地爭奪,充分利淮陽以石建房的風俗與城內道路複雜的特點,硬是讓鍾陽的大軍在不大的一座淮陽城中疲於奔命,還寢食難安。

接到鍾陵的軍令,鍾陽第一反應鬆了一口氣,立刻下令全軍集結,離開淮陽,陳軍上下對英明決定給予了由衷地歡呼,但是,在聽到是馳援主將之後,全軍的志氣立刻陷入低迷之中,兩天的路程,便有近百人當了逃兵。

攻開啟城的是陳國老將範義。開城本也只是一個商貿城鎮,但是,白初宜當年攻下此城後,看中此城居於明河谷地的中心位置,四通八達,著意將其改造成一座要塞,城防極強。範義雖是老將,但是,得到這麼一塊難啃的骨頭,心中自是很難高興,再得知東嵐的動靜,立刻就有了退意。接到鍾陵的軍令,他當場大義凜然地道:“將在外,君令尚有所不受,況將令乎?本將不能接令,這些軍士是我陳國的希望,不能為鍾將軍將性命斷送在此!”隨後便封還軍令,全力向西突圍。

與淮陽和開城都不同,圍困孟津的是陳國慶王之子寧郡王陳睦,是太子陳睢的親信之一,接到鍾陵的軍令,他沉吟片刻,對令卒道:“本王必須攻下孟津,請鍾將軍再堅持些時日,攻下孟津,本王立刻馳援。”言罷也給令卒開口的機會便直接命左右將其送出營。

令卒剛走,陳睦便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