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七載七月的平盧,綠野遍地,夏風徐徐。

前方不遠處,鐵蹄陣陣。

有人大聲呼喊道:“大夫回來了,大夫回來了!”

那隊騎兵正是安祿山親自率領。

卻見前面一部分騎兵,馬背上都掛著一串串腦袋,那些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經變成灰色,嘴巴張開,被砍處的血跡也早已凝固。

安祿山尚未進入營州城,捷報已經傳進去。

“大捷!大捷!契丹軍被我軍重創!”

等安祿山回到營州的時候,營州已經是熱鬧一片。

下面的人安排好後,安祿山回了自己的府邸,拿回肉,端了酒便開始吃喝。

“大夫這一次又立了大功!”平盧軍馬使史思明舉起酒杯大笑道,“敬大夫一杯!”

安祿山也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這時,高尚進來了。

“下官參見大夫。”

安祿山說道:“此次軍功,你立刻寫捷報送回長安。”

“是!”高尚應了一聲,“聖人剛給了大夫錢監不久,大夫就又立大功,聖人必然會更加欣喜。”

安祿山問道:“錢監現在如何?”

“一切有條不紊,鑄錢方式以現在洛陽新錢鑄造之術為準,一個月能鑄造兩千貫之多。”

“那雲秀坊呢?”

“也已經在建立,不過有一個疑惑。”

“什麼疑惑?”

“我們的雲秀坊,比之洛陽,在織造方面,卻少了一些。”

安祿山臉色一凝,冷聲說道:“這是何意?”

“蠶絲和苧麻的供給,都出現了一些問題,在我看來,這些問題是比較常見的問題,而據洛陽調過來的人說,之前建寧郡王在洛陽的時候,這些問題並不多。”

“你的意思是,建寧郡王在原料供給方面,比我們做得好。”

高尚卻肯定地說道:“不可能,下官認為洛陽過來的這一批人在說謊,因為這些問題,在 以往我們排程軍糧的時候,也或多或少會出現,都在正常範圍內。”

“既然是這樣,那就沒有問題。”史思明說道,“吩咐下面好好織出絲綢,凡是敢懈怠者,軍法處置!”

高尚沒有接話。

安祿山說了一句:“用軍法,好好管教這些人。”

高尚猶豫了一下,說道:“但洛陽過來的人說,建寧郡王之前對那些工匠很好,吃住頓頓有肉,還有蹴鞠和馬球。”

“那是建寧郡王不懂如何治軍,那些身份低微的工匠也配我給他們吃肉?”安祿山面色有些不悅,“馬球他們更沒有資格,你記住了,用軍法管制他們!”

“是!”

高尚卻沒有再多說,先行告退。

史思明說道:“這些掌握在我們手裡,必然比建寧郡王做得更好!”

安祿山大笑道:“不說這些了,喝酒!”

兄弟二人痛飲了數十杯之後,史思明突然說道:“如今范陽也在我們手裡,大夫何不在范陽郡以北,以防禦奚族人和契丹人為由,再築造一城,以防萬一呢?”

“你這話是何意?”

史思明湊過去,小聲說道:“將絲綢、銅錢、兵器和鎧甲,都隱藏在新城之中,派心腹看守,這事不能讓朝廷知曉。”

安祿山的酒頓時醒了,並且興奮起來,但還是有些詫異:“你覺得我們應該?”

“不防不行啊!”史思明放下酒杯,眼神變得狡黠起來,“現在朝廷上下,沒有一個人不盼望大夫死的,尤其是去年大夫入朝,當著聖人的面,得罪了太子,若是有一天,聖人歸天,太子繼位,我們是什麼下場呢?”

安祿山心頭一顫,這些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