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從前也沒有什麼交集,可她現在為何要這麼做?

宗政凌和顏舒私交甚篤,這一點不論是在朝堂上還是在天璃貴族社會的圈子裡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此時他嘴角邊牽起一個詭異的笑容,要說父皇對誰的話最重視,天璃朝野上下,除了歐陽旭就只剩下一個顏舒了。

“顏女官此言差矣。”歐陽旭從自己的白玉座上緩緩起身,沿著臺階徐徐向下走去,在群臣目光的洗禮中來到鳳玖瀾的身邊,毫不猶豫地將她拉入懷中,相護之意分外明顯。

顏舒端莊沉穩,即便是和歐陽旭對視也保持著一份泰然自若的鎮定,“顏舒不知錯在何處,請國師大人賜教。”

鳳玖瀾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正被這個男人的手輕握著,十分有力,卻沒有讓她感覺到一點疼痛,她悄悄地抬眸看向老皇帝身邊的顏舒,瓜子臉,柳葉眉,比一般的閨閣女子多了幾分書香氣息,不知道是因為有老皇帝撐腰所以無所畏懼還是因為她本身性格使然,此時毫不怯場地與歐陽旭對視著。

“顏女官只說對了一半。”歐陽旭薄唇輕啟,手輕柔地給鳳玖瀾整理頭髮,那寵溺的眼神在抬頭看向別人的瞬間深深地隱藏了起來。

“哦,哪一半?”

鳳玖瀾心中隱隱有些不舒服,她雖然欣賞顏舒一介女流出入朝堂,巾幗不讓鬚眉的意氣風發,但是現在,顏舒和歐陽旭說話時的那種感覺……她很不喜歡,在她的印象中,別人對歐陽旭都是禮數周到禮敬有加,仰視著這個站在雲端的男人,而顏舒偏生讓她感覺到了一份危機感……

歐陽旭沒有察覺到鳳玖瀾細微的情緒變化,珠玉落泉般清晰的聲音響徹而起,“瀾瀾容貌傾城,文采過人,更兼武功高強,這沒錯,錯的是後面那一句!”

他的話迴盪著一股直貫九霄的凌然之氣,在場之人無一不為他如此肯定的話一驚,只聽他繼續道,“凌太子配不上瀾瀾。”

大殿中忽然靜了,靜得可以聽到每個人深沉的呼吸聲,地上的大理石板上好似冒著無數冷氣,還有那強大的氣壓逼得他們喘不過氣來,生怕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宗政凌的臉此時如同茅坑裡的臭石頭般難看,這已經是歐陽旭第二次說他配不上鳳玖瀾了,而且是在朝堂這樣嚴肅的地方,被人如此貶低,昔日高傲的自尊好似被這個男人狠狠地踩在了腳底。

男人的傲氣不允許他退縮,儘管他心知肚明,自己不是歐陽旭的對手,但是士可殺不可辱,他費力地站了起來,那一身黑色的蟒袍顯得格外沉肅,與宣政殿裡壓抑的氣氛相得益彰,反觀歐陽旭,雪衣華服,衣袂飄飄,遠遠看去,從容不迫雲淡風輕氣度昭昭,兩人一比,高下立顯。

宗政凌面色扭曲,想要說話,卻感覺到自己的肺部和胸口好似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勁道壓迫著,令他難以發聲,歐陽旭腳步幾乎不移一寸,把鳳玖瀾抱得更加貼近自己,眉宇間風華盡顯,灼灼逼人,“只有我能配得上她!”

這八個字,重若千鈞。

舉座皆驚,宗政凌只覺得胸口血氣翻湧,接著喉嚨感到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噴出,歐陽旭好似早已料到一般,拉著鳳玖瀾移步換影,輕而易舉地走到了宗政凌的身後,結果……那鮮血的血液華麗麗地噴在了楊太傅的老臉上……

大殿中所有人的表情瞬間定格了……楊太傅是宗政凌的授業恩師,此時,他黑白交錯的鬍子上還殘留著宗政凌口中的鮮血與唾沫,很多人心中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個詞:狗血噴頭。

只不過,狗在哪兒……?

某隻狗也華麗麗地震了,他心中驀然升起一陣無力感,此情此景,尷尬至極,這樣的囧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沒有人知道發生著這樣的事情該如何處理,楊太傅氣得老臉通紅,卻又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