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一株。

天璃洛城,帝寢宮內,老皇帝形容憔悴,躺在龍床上,明黃色的衣裳彰顯著這個男人尊貴的身份,然而,他卻握著一方絲帕,止不住咳血,眾太醫見此場面,面色大變。

自宗政凌死後,老皇帝便愈發好大喜功,迷戀于丹藥之術,妄想長生不老,幾位適齡皇子長於宮闈之中,王者之風不足,小人心計有餘,難堪大任,老皇帝無立太子之心,只想在有生之年一統天下,成就不世之功。

可惜,幻靈山折損五十萬大軍,元氣大傷,如今東城四十萬軍隊喪失戰鬥力,任人宰割,如此打擊之下,焉能病情好轉否極泰來?

此年,天璃國運不濟,處處受阻,老皇帝心力交瘁之下,群臣進諫。

“皇上,依老臣看,這必定是有人在暗中操縱這一切。”在鳳玖瀾離開天璃輾轉各國之後又官復原職的鳳家主目露精光,肯定地說。

老皇帝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可是他的五十萬大軍全軍覆滅,餘下四十萬軍隊毫無戰鬥之力,這樣的情形,簡直就是將整個天璃送到了各國面前,任人宰割。

“楊愛卿,有何看法?”老皇帝思考著鳳家主的話,目光卻飄到了另一側,那是楊太傅的位置。

楊太傅溝壑縱橫的老臉上亦是十分凝重,思慮再三,上前拱手回道,“回皇上,為今之計,只能議和。”

“什麼?議和?”

這話一出,朝堂之上頓時沸騰了,在天璃作威作福多年的官員們向來眼高於頂,覺得天璃就是這仙雲的霸主,如今卻要低聲下氣地議和,這讓他們如此高傲的自尊心如何受得了?

於是,反對之聲充斥著整個朝堂,就差沒把屋頂給掀翻了,楊太傅站在一邊,不再發表任何看法,老皇帝躺在龍椅上,聽著眾大臣的激烈討論,不置一詞,不知道過了多久,才伸出手,輕吐一口濁氣,“都住口。”

聲音雖輕,卻讓大殿之上那沸騰的討論聲戛然而止,眾大臣這才發現到自己行為的失態,抬頭看著老皇帝,不禁一陣臉紅,竟然在皇上面前失禮。

“臣等失言,請皇上恕罪。”

一排排大臣不約而同跪下,磕頭在地,那磕頭的禮儀不知有多標準。

“朕自有論斷。”老皇帝霸道獨行的風格在天璃朝堂之上人盡皆知,此時他向楊太傅的方向匆匆一瞥,“退朝後楊太傅到御書房來,其餘人退朝。”

老皇帝說完這句話後,便由太監攙扶著離開此地,向御書房走去,途徑御花園,瞧著這枝頭楊柳新綠,心中感慨萬千,那無窮無盡的生機勃勃與自己這具身體的老態相比,悲涼的情緒充斥心中,老來失子的打擊讓他憔悴了不少。

“花子,你說是戰是和呢?”老皇帝對身側伺候了他四十餘年的花公公問了這樣一句。

花公公一聽到這句話嚇得跪了下來,“老奴惶恐,宦官不得議政。”

“朕赦你無罪,但說無妨。”

老皇帝一生沉浮,結果到了最後,身邊連個說話的體己人都沒有,花公公看在眼裡,頓時覺得老皇帝很可憐,“其實皇上心裡不是有答案了嗎?”

明黃色的身影聽到花公公這句話時,腳步驟然停下,伸出手,仿若要觸控這滿園春光,可那陽光怎麼也溫暖不了那顆落寞的心,是啊,他心裡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嗎?敵軍氣勢洶洶,北部五十萬大軍全軍覆沒,東城四十萬軍隊毫無反抗之力,而天璃看似強大,實則積弊已深,光鮮亮麗的外殼隨時都有破碎的風險,此時此刻,焉有與東宇一戰之力?

東宇,居仙雲之東,百姓安居樂業,擅經商之道,是五國中最富有的國家,東宇熙和皇帝駕崩後,太子洛文清即位,歐陽旭攝政,短短几年便能讓東宇最弱的軍隊煥發出強大的生命力,他知人善用,培養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