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已經將此物交給你,我也便給他一個面子,不過……”

他頓了一下,神色中得不屑表現的一覽無遺:“我倒要提醒你,景肅表哥的正妻向來要得天君天后,以及四海八荒眾神的同意的,若是等到了你頂不過這大荒這重重壓力的那一天,定要告訴我,為了阿以的身體,我還是勉強會懇求天帝給你留個全屍。”

話音剛落,他便捏了一朵祥雲消失不見。

崑崙山境上的天永遠層雲繚繞,我眯著眼睛看著殷離消失的遠方,只覺得手腕中那串天心意外灼人的疼痛,毫無懷疑的,我伸出右手將它剝除,握緊掌心中的紅豔,將之收入懷中,理了理破損的衣襬,南極宮的北苑近在眼前。

屋裡的被褥還沒有給我捂熱,一個小仙童趕來說是奉了師尊的命令讓我趕去明華殿。

待我詳細詢問時,仙童言辭閃爍,支支吾吾,只道“小仙過去便知道了。”

咯噔一聲,我覺得有些不妙。

我不知道玄意是否已從鬼門關走回來,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向明華殿時,正襟危坐的眾人讓我的一顆小心肝更是撲上撲下。

“弟子碧央拜見師尊。”朗聲扣禮,我跪襲在地,眾人齊齊看著我,唯獨師尊閉著雙目握著佛塵,不吱片言二語。

“弟子碧央拜見師尊,不知師尊找弟子所謂何事。”我狀著膽子,再度磕頭朗念。

明華殿的眾人皆是緘默不語,十三在南極大帝的身旁看了看地上的我,又看了看身邊的師尊,想彎腰下去出言提醒。

誰料,南極大帝閉著雙目伸出一隻手製止了十三的動作,十三張了張唇瓣,又乖乖的退在一旁焦急的看著我。

之妙和其他眾師姐立在一旁,氣氛說不說的詭異,我跪在大殿上,石板的冰冷傳入身體,只能僵硬著身體等待著師尊的回應。

玄意不在殿上,這是我掃視了一圈後所發現的最嚴重的問題。

我不知道在地上跪了多久,直至膝蓋已經微微發麻,我還偷偷動調息內力,促進了下血液循壞,神像案几前的雕花香鼎中的香燭早已燃盡,良久,師尊的聲音才在這片莊嚴肅穆的大殿上幽幽傳來。

“弟子碧央。”雄渾的聲音繞樑不絕,字字傳入耳中。

“弟子在。”我輕輕的應聲,想彎腰叩首,卻發現,連腰也開始麻木開來。

“玄意昏倒前,你可是在場?”

聽不出喜怒哀樂的責問,讓我心猛然一抽搐,我慌忙的應答:“在,在,弟子在。”

又是一陣沉默,我滿頭冷汗的等著師尊的下文。

“你收拾收拾行李下山吧,此後,你便不再是崑崙山境的弟子。”

重錘一般的打擊,我不可置信的看著頭頂上方的已睜開眼的南極大帝,抖著聲音問:“為什麼?”

我碧央自問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是玄意忽然昏倒,或者駕鶴仙去也不是我所導致,為什麼要趕我下山?

前前後後,來這崑崙山境不過數十天而已。

“孽緣啊孽緣啊。”

南極大帝搖頭晃腦念語了幾聲,頗為感慨,可落在我的眼裡極是笑話。

我站起身來,“師尊在上,弟子碧央所求不多,即使離開,也要求一個理由,圖心安。”字字鏗鏘,我不知上哪來得勇氣,直視著師尊的眼睛,絲毫不膽怯。

“若凡事都須理由,這蒼生便不會如此動盪。”

師尊冷然的聲音讓我的身體僵直了,片刻,我瞭然,這世間本來就無需理由,若有理由,路倚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我碧央也不至於一出生便是這般殘破的摸樣。

我放軟了聲音,眉間的不解與不甘慢慢退去,人世間就該如此,能屈能伸,笑著看了十三一眼,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