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還沒開解完?是你對我心結太大,還是他能力不足?要不換我來?”

許聽寧懵了懵,沒想到他聽見了病房的電話。

一陣沉默,隱隱有鳴笛聲,許聽寧深吸了口氣:“霍涔,你在哪?”

“高速服務區。”他吐字冷硬。

“那怎麼換你來呢,你又不在。”許聽寧平靜道,“你給我打了這麼多通電話,應該也只是想跟我說你今晚不回來吧。”

只是沒打通,所以生氣了。

霍涔無言以對。

其實他沒必要這樣,她白天在圖書館,趴在一堆詩詞書裡看得頭暈眼花,本是打算早早回去的,但是肚子太餓,師姐又剛好邀約,就來了。

她要走隨時能走,只是她今天心裡亂,回去一個人躺在床上也是折磨,她不怕胡思亂想,但每每如此總是會失眠。

許聽寧怕失眠,最初是從高三開始的,外婆就給她講故事,拍著背哄她睡。後來沒人哄了,那種感覺並不好受。

“所以你今晚回來嗎?”她問。

霍涔聲音放低:“你知道我忙。”

“忙當然是理由,我也理解,去醫院看我爸,我也有很多作業論文要忙,但若換成我外婆,就算不要這碩士學位,我也要天天守在那。”她其實還想說,如果這是曾經他追的白沅讓他回來,他會回來嗎?

拿過去來比較很幼稚,也沒有可比性,但她就是忍不住去想。

霍涔失去耐心:“這是兩碼事,現在你不在醫院,好好地在學校,我讓人去接你就可以!”

“那如果我現在不好呢,我懷孕了,你回來嗎?”

脫口說完,她自己也愣住了。

幾秒漫長的沉默,她指尖掐著掌心,聽見他無奈的聲音。

“聽寧,你幹嗎非為難我。”

“……你不信嗎?”她努力讓自己聲音不抖。

“我怎麼信?避孕措施都是我來做的,哪一次沒戴?我要信了,那今晚也不用回家了,直接去醫院,先驗驗是不是我的吧。”

他淡淡說話的時候,有種薄情寡義的感覺。

許聽寧緊緊咬著下唇,直到出了血。

霍涔知道她喜歡耍小聰明,或者說是蔫壞,就像當年是她跟奶奶獻了計策,害他離家轉學,但她偏要裝作毫不知情,裝得很假,他都知道。

今天也是一樣,她說跟學姐發資訊,語音裡卻是什麼師哥。也不知是她傻,還是她認為他傻,離那麼近,竟會覺得他聽不到。

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以內,霍涔都可以不拆穿,但不代表他好糊弄。他倆只有第一次的時候沒有措施,後來的套都是他買的,就放在床頭櫃裡,質量甚好,從無破損。用這種藉口實在可笑,她要真想讓他回去,還不如直接說句想他了。

掛了電話,霍涔若無其事回到便利店,剛一坐下又想起她最後那似有似無的哭聲,臉色頓時比面前涼透的盒飯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