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讓他再也控制不住哭泣。

“哥,疼,好疼!心好疼!”

月澤悲傷的看著他,整個人再無往日活力。

那一雙淺金色的眸子洇染霧色,裡面充斥著哀傷、沉痛、絕望、憤恨、寂滅等種種負面的情緒。

只是看一眼,宣凌允的心臟猶如被一雙大手緊緊攥住,疼得連呼吸都凝滯。

滾燙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砸在月澤緊握被褥的手背上,也烙在宣凌允的心尖上,燙的他心發顫。

從小到大,月澤的哭泣和他人就像兩個極端,平日裡的他大大咧咧、風風火火,一點小事也讓天下人知。可真到他傷心之處,他永遠是最安靜的一個。靜靜的蜷縮在一個角落,任淚水在臉上肆虐。

他想要安慰,可安慰的話,一時之間不知怎麼開口。

月澤這人一生最在乎的就是月如風和自己的族人。如今月河覆滅,月如風身死,每一樣都是將他的心徹底撕裂,將他踹進無盡絕望之中。

宣凌允壓下心中悲傷,輕輕地將那個明明心底絕望極了卻一臉平淡的小孩擁入懷中,察覺到了少年那微微顫抖的身軀。宣凌允收緊胳膊,將他擁得更緊,在他耳邊輕輕地道:“我在。”

輕輕兩字,落在月澤耳中,像在黑夜中亮起一盞明燈,他心中的悲憤似乎有了發洩的出口。

他回抱宣凌允,攬住他腰肢的手不斷收緊。

他好恨、好恨!

理智被恨意吞噬,瘋狂之色在眼底蔓延。

妖族!妖族!都該死!

月澤心中那點善心被徹底湮滅,眼神越發冰冷。

他不是孩童,只知喜怒,他下山有他自己的私心在。

那就是轉移妖族注意力,讓妖族相信月族下山參戰,讓他們將注意力集中在參戰的月族身上。這樣,阿爹帶領族人剷除南宮時,就不會受到妖族的阻攔。

這一點,他和宣凌允都心知肚明,卻未曾說破。

他們都有自己的私心。

月族需要轉移妖族注意力,人族需要月族支援。

可如今,事與願違,妖族繞過人靈聯軍把守的前線,直攻月河。

阿爹慘死,太叔公慘死,無數族人身首異處。月氏一族除了下山參戰之人,竟無人生還。

想到這些,月澤心中悲痛欲絕,絕望之意再次席捲而來,將他拖進更深更深的絕望之淵。

“哥,你要好好的,一直一直要好好的。”

許久之後,宣凌允懷中傳來月澤悶悶地聲音,聲音之中帶著哭腔,也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他在怕,在懼。

他已經失去了阿爹、太叔公和大多數族人,他不能不能在失去了。

“嗯。”宣凌允輕輕應上一聲。

話音一落,宣凌允感覺少年搭在他腰間的手突然縮緊,十分用力,似想將他與他揉為一體。

宣凌允亦是用力回抱。

這一刻,兩人都在用力的擁抱對方,試圖將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揉進自己的生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