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模糊。

她看見鐵叔躬身與床榻上的人說了什麼,她感覺床上的人似乎動了一下,腦袋緩緩轉了過來,黑幽的目光射向視窗。

心一跳,沒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躲到了視窗的一側。

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躲,總之,她就是躲了。

過了一會兒,鐵叔從門口走了出來,好似看了她一眼,之後便朝院門口走了出去。

看著他一角衣裳消失在門口,薄柳之忽的握了握拳,靠在窗側的牆上。

一切從這一刻起,似乎都亂了。

她一直以為他和薄書知是真心相愛,可是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回事。

從薄書知的語氣裡,她能聽出她對他的恨意,甚至比對她的恨意還要深沉。

還有鐵叔那句“她總有一天會明白”……

她又該……明白什麼?!

疑惑如一盤雜亂的細絲將她的心緊緊纏住,認定的事被打得支離破碎,她發現她根本沒做好準備去解開這抹疑惑。

猛地搖了搖頭,她不該來的,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

她早就跟祁暮景一刀兩斷,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該回去了,拓跋聿回來若是看不見她,肯定會擔心。

真的,該回去了!

想著,她忽的站直身子,快步走了出去。

“砰”的一聲重物落地的響聲從屋內傳了出來,接著便是一陣似從喉嚨深處迸發而出的嘶鳴聲,走出幾步之外的薄柳之猛地頓住腳步,再也挪不開一步。

拽緊拳頭,深深吐了口氣,皺著眉頭飛快朝屋內跑了進去。

當路經門口棺木的時候,大眼快速飛過一絲驚懼。

沒敢停留,朝簾帳內走了去。

剛踏進簾帳,便撞上他沉沉的注視。

祁暮景趴在地上,瘦得只剩下一層面板的指正抓著地面,似乎是想爬起來。

薄柳之什麼話也沒說,蹲下身子握住他的手臂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握住他手臂的手微不可微的顫抖著,她幾乎以為她抓住的只是一把衣裳。

他究竟得了什麼病,讓他虛弱成這個樣子?!

祁暮景幽枯的深潭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好似要將她看穿,而他的喉間一直努力想要說出些什麼,可一出口便是一陣模糊的哼嘶聲。

薄柳之眼淚險些掉了下來,她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會看到他這副慘敗壞的樣子。

動了動喉嚨,垂著頭將他放在床上,拿過被子替他蓋上。

他身上是濃重的藥腥味,純白的領口處還有許多黑糊糊的藥渣子,已經凝結成一團一團的,看著像是許久不曾換過。

眉心皺了皺,放在被子上的手剛要抽回,便被一隻涼透的大手握住,很緊!

薄柳之眼瞼下的面板隱忍抽了抽,這才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臉上。

他真的瘦了好多,比起上次在碧月亭看到他的時候還要瘦。

一張俊臉如今只剩下了一層薄薄的皮包住,雙眼下是暗黑的痕跡,鼻息用力的呼吸著,很費力。

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握了握,終究沒有從他手中掙脫,任由他握著。

祁暮景用盡全身力氣將她抓在手心,她的手,一如從前,那麼軟,那麼暖,他一點都不想放開她,一點都不想!

薄柳之喉嚨乾澀,眼眶一圈一圈逐漸紅了,心裡有好多話想說,好多疑問想問,可是看著他病得連說一句話都是煎熬的樣子,突然覺得說什麼,問什麼都是多餘。

鐵叔並不沒有走遠,為了防止薄書知折返,所以一直守在院門口附近。

薄柳之走出來的時候,便看見他負手而立仰頭看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緩緩走到他身邊,終